千瑶双手展开,默默的往掌心输送法力,猛地手心向下用劲按下:“雪来!”
黑色的阴气逐渐实质化从天而降,黑色的鹅毛大雪一般向东向西,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借着月光,酒酒低头注视着小楼上落满一层薄薄的积雪,每一团阴气化成的雪花都轻柔的盘旋着,飘荡着,最后成为楼顶一层雪的一部分。
酒酒摇头叹息,这都是魂魄精元啊,如果噬魂斧还在……
“我就说最爱我的是酒酒,还特意给我准备大餐。”
连隽,不对,被噬魂斧操控的连隽垂涎欲滴的看着楼顶和不计其数的亡魂,自由,自由就是好啊,想当年,它还只能困在风月镜内,不能大干一场,眼睁睁的看着追兵在身后耀武扬威,欺负到你爷爷头上来,不扒你一层皮都没完。
“说曹操,曹操到。”酒酒看着不经念的噬魂斧,放松的坐在楼顶,从小包里抓出一串灵果,冲胃口大开的噬魂斧挥挥手,“加油,战场交给你了。”
有了噬魂斧的吞噬,千瑶的压力骤减。
千瑶负责冲锋陷阵,大杀四方,噬魂斧在后方大吃特吃,不停削弱鬼魂的杀伤力。完美配合,精准打击。
“千瑶,抓两个活的当礼物。” 酒酒吐出一粒果核,含糊不清道:“我们跑出来这么大的事,总是要有一个出气筒的。”
“你也太高看我了,我能带你走到帝都就不错了,还活的。"千瑶没好气的看着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气呼呼道,“我们回帝都,你要帮我啊。”
至少不能让我伤上加罚。
酒酒满不在乎的挥手:“放心,出来玩总要带点纪念品的,只要带点土特产,他罚你,你就来找我。”
千瑶再也无法保持淡定的神色,不住吐槽:“土特产,你家土特产真特别!”
这两个居然有空在这插科打诨,这是对对手最大的侮辱!仓雪气的魂体都散了不少片刻自己重新凝好。
“你特产!你全家都是特产!”
酒酒笑容满面的大声回复,生怕有一个听不见:“彼此彼此,谁不是为了抓到土著来的呢?”
你们来干什么?逛街吗?夜市也不开在空中!
“你!”气到无语又被戳中要害的仓雪用声音掩饰心虚,“抓住她!”
亡魂们也受了刺激,鬼气大涨,各自施法凝出少则几十,多则上百的小小绣花针,数不清的绣花针整整齐齐的排成一列,点点寒光,瘆人的厉害。
千瑶一见对方憋大,立即退回酒酒身前,把酒酒挡得严严实实,注意精神看了一眼大招,头疼:“晚榆呢?”
酒酒耸肩,含糊道:“大概不好抢风头,所以睡的太熟了吧。”
“什么风头?”
也许是英雄救美呢。
酒酒无语的拍了拍千瑶:“大闺女,看看上面好吗?”
千瑶急的直跳脚:“就是看了所以才找帮手的啊!”
因为祈朗天音傻傻分不清,他们兄妹俩流浪快七万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丰富的流浪经验告诉她,江湖之大,拳头说话。
同时,也教会了她另一句,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不是酒酒在,天涯在哪她就在哪。
开玩笑,她的踏风术连父君都望尘莫及。
酒酒无奈,有帮手,可帮手还在想着怎么才不被摘下面具。
千瑶头疼,可能怎么办,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得善后,咬牙切齿的冲着噬魂斧大喊:“我尽力扛着,你快点吃哈。”
噬魂斧自信的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队友都这样的让我怎么放心?拿命放心吗!
酒酒很有眼力劲的缩在弓后面,随手甩出八根箭,八根箭在楼上面向四面八方,以雷霆万钧之势射出去。
触碰到绣花针形成的针阵瞬间,爆炸开来,形成八个大约三丈左右爆炸圈,只一击,打乱针阵。
“漂亮!”
酒酒食指绕着长发:“那是,不然我是靠他们的心慈手软逃掉的啊?”
她现在严重怀疑噬魂斧就是亡魂们一步一步的陷阱,害了风月镜。
风月镜加上酒酒,绝对不是一加一。
“还不一鼓作气?咋滴,想让她们喘口气,歇息好再来一次?天啊,您是什么绝世大圣母?”酒酒看着千瑶呆呆愣愣的看着爆炸,匪夷所思,大闺女是怎么活着的,神殿的光环之大,一个脑袋顶不下啊。“快点!”
说着话又从箭筒抽出三支,甩向爆炸慢慢平息的地方,继续帮忙捣乱局势给千瑶创造机会。
“九小姐!”仓雪气急败坏,九歌,果然不能留!
“想杀我?”酒酒嫌弃的抹了一把眼睛,哎呦妈呀,看到脏东西,辣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刚刚不是还说无意得罪吗?就知道你们连自己的父母兄弟都没有放过,还有脸提身不由己。一遇到关键就原形毕露。”
“九小姐若是弃暗投明,我们绝对奉为上宾,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我是辣眼,不是瞎眼,光辉大道我不走,过你这独木桥?”
“好,九小姐既然这么不给面,那就别怪兄弟们不念惜日恩情。落!”
落,落你妹啊!
右手扣住屋檐,一个前翻,稳稳的落入房间内。
“喂,你太不仗义了吧?”
酒酒没脸没皮的数着最后的四根箭:“还好还好,总得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不用感激我,我应该做的。”
千瑶忍无可忍,跳起来开大,混蛋!姑奶奶才不要死在这!
“瑶瑶,加油,死在这儿,他会把你魂魄召回来做成招魂幡,然后日日锤炼……”
千瑶抽抽嘴角,难得被噎住,你是对方派来的卧底,是吧?
“风生水起!”
千瑶的这一招是祈朗新创出来的,旨在重塑落月,效果嘛,有目共睹,最后演变成一种很奇葩,很神殿的招式。
天空像是被扯开的破布,滔滔不绝的洪水从天而降,清冷的月光照在水流上,波光粼粼。
酒酒张大了嘴看着飞流直下得水流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然后流向地面。
摔!
就是说哪个好人家不得弄成洪水淹死你,冻成冰凌刺死你,变成海水咸死你,实在不成变成大江大洋的把他卷跑找不到回战场的路一下也成啊,你这是干啥,过路啊,水过都不留痕啊!
哪个好人家风生水起是靠水声攻击,乱人心境,咋滴,水不能承载万物还不够冰啊!
就你这样还重塑落月,重塑人生观都挺费劲!
酒酒扶额,虚弱的问道:“你觉得有用吗?”
千瑶自信,不自负的回答:“有用啊,看,阵乱了。”
乱了有屁用,它是不下来了吗?换个角度串串吗?
压力给到了噬魂斧这边,酒酒不抱希望,毕竟是借着连隽的身子,调动的法力有限,这个不是打手,只是吃播。
果然,刚刚被契约的噬魂斧堪堪使出两招,吞噬了十来个魂魄就累的落在屋顶爬不起来。
千瑶吞吞口水,双手向上扛起,双掌上变出一个小小的结界,将将护住小楼,咕咕鸡都得瑟缩成一团不然就被丢在外面那种:“你说,我把你推出去,他们会放过我吗?”
针缓缓地刺在结界上。
酒酒诚恳的摇头:“他们会杀人灭口的,而且,你觉得即使活着回去某神会放过你吗?”
“那我叫救命,千笙会来救我们吗?”
因为结界太小,咕咕鸡都不能展翅,小楼在夜幕下静静地原地不动。
“千笙啊,效果不大,还是祈祷某神来吧。”
“那我们会被关禁闭的,我不要啊!”来自心底深处的害怕,果然也是一种力量,千瑶手里的结界稍微变大一点,咕咕鸡开始往前扑腾两只肉翅。
小楼也以狗爬的速度缓缓向前挪动。
针阵后面,数千的亡魂仍不断凝成新的绣花针……
“他们怎么那么厉害?都吃什么长大的!”
酒酒见怪不怪的一脸稀松平常:“他们可是曾经的四族嫡系,在落月下至少修炼,不对,在落月的高压手段下支撑下来的,岂是泛泛之辈。”
哪一个不吊打现在所谓的家族嫡长房?
拜托,当年四族嫡系正是死绝了才会让苟延残喘的支脉入主,依他们这群亡魂的心思,要不是看不起现在的四族,早就夺舍了。
“多谢九小姐为我等正名……”
酒酒不等仓雪说完,冷笑道:“谁给你正名?我是给千瑶的失败找借口,败给不入流的脓包和不要命又能打的瘪三哪一个丢脸我不知道啊!”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月色。
义母,你这话好像也骂了我啊,咋骂起来敌我不分呢?
大概是千瑶脸上的委屈过于明显,酒酒心里过意不去,还是肯定了一下:“你还小,以后肯定比瘪三厉害。”
谢谢,但是不用夸了。
而亡魂组那边,冷笑连连,就算一开始真的只是想活捉酒酒回去招贤纳士,现在也只有一个念头。
弄死她丫的!
反正这货灵魂不灭!
大家都一样了就更好下手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