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池是不能再住了,亡魂又不能放出去,所以只能约好,他们不闹事,我们创造归墟,帮他们净化罪孽,并且再入轮回,中间的事情你们也知道大概,,归墟密境,化生阵,最后的结果就是五师傅造出繁华秘术打包尚处沉睡的六师傅,三师傅的秘术用在了二师父和三万净化之后的亡魂上,大师傅,大师傅他自爆炸了归墟,我们才逃了出来,四师傅断后,但是他们很快就追了上来,四师傅怕是,怕是已经……”
祈朗晃了晃,他早该猜到的,看到封着六师傅的繁华秘术,他就已经觉得不妙,现在听酒酒这么一说,忐忑不安十三年的心砰的一下掉在地上,尖锐的疼痛顺着血管遍布全身,跌坐在椅子上,两眼空空,全无焦距。
“祈朗?祈朗?”
祈朗觉得自己的灵魂飘在半空,只听若远若近的肉身麻木的问着:“第二个繁华秘术在哪?”
“我也毁了关于藏秘术的记忆,这样,就算他们抓住了我,也拿不到秘术。”
“他们还在找你?”
“他们在哪?”
漠潇和祈朗异口同声的问道,又看了对方一眼,深恶痛绝的转脸,继续盯着酒酒。
“所以我来的时候一直怀疑那俩散修是亡魂们发展的下线啊!”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漠潇还不知道这一段,气急又一脸后怕,如果那两个真的是,或者说只是亡魂派出来的眼线,那酒酒的处境危险程度可想而知,“从现在起,我必须时刻跟着你。”
祈朗忽觉不对,啥玩意?舞到他面前来了:“跟着酒酒?有老子在,你还是滚回冥界去。”
酒酒心虚的举了一下手:“他说他不回冥界,冥界的大阵已经优化阵眼。”
“男人说话你闭嘴!”祈朗挡在酒酒面前,“他算什么东西,他不回冥界可以,四洲仙界他爱去哪去哪,就是不能挨着你,他是不想勾心斗角,还是看腻冥界的风景还是不想为冥界日夜忧心都可以,就是不能为你,你忘了他那些破事。”
“我不觉得是为了我啊。”
漠潇“我就是为了你。”
“你少来!你不会找理由我给你找,你没地方去我给你置办产业,海角天边的,越远越好,这是老子的兄弟,老子能护住。”祈朗恶声恶气的吐槽完,又拉着酒酒的手,“打今起,你就老老实实在家跟着我,出去提前打报告,千笙千瑶云泽全部贴身跟你,我在挑几个一起在暗处跟着。”
“不至于吧。”
祈朗摊开手:“怎么不至于,还有六师傅手里的药单子给我一份,我这边也翻翻仓库,有的直接拿出来用,没有的我再去找,总比六师傅单干好一点。”
“喏。”酒酒递过去早就准备好的纸张,狗腿的给祈朗捏捏肩膀,捏捏胳膊,“祈朗,还得是你。”
祈朗仔细地看着药材单子,一个一个默记好,心不在焉的敷衍着酒酒:“那是。”
从开始哭到现在的千瑶一直等到祈朗看单子不理酒酒,才抬起头对着酒酒哭诉:“义母,我好想你啊!”
“停,收!”酒酒走到墙角看着现在比自己都高的千瑶捏着袖子,胡乱的给她擦鼻涕眼泪,“我们千瑶长大了,带着哥哥去玩吧,给祈朗一点时间,你也听完了,也出去吧。”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漠潇说的。
祈朗静静地看着酒酒赶走所有,只留下自己,祈朗的手捏紧了纸张,闭上眼深深的吸口气,再缓缓吐出。
酒酒疑惑的看着祈朗强压怒火的样子:“祈朗?”
“酒酒,你有事瞒着我。”祈朗在空中画了几笔,指着七万年前的时间段,“当年的祭司继位虽然在我看来是事发突然,但是于你,应该是早有准备,不然你不会用千封针把魂魄钉在傀儡身内十几日拖到典礼当日。”
酒酒拍拍脑袋,还真是没瞒住祈朗:“记得尹艾吗?他死的那一天绑架我,后来你们在落月池畔救了我。”
“尹艾,哼,等大典过后我才知道他是隐爱,他是你的灵器,他怎么会真的伤害你。”
“所以那时候我们是去隐藏的祭司神殿,见到六位师傅,七绝阵是他们在你走后想了无数遍又改了无数遍才得的一个两败俱伤局,大祭司是怎么没的,你比我清楚,六位师傅更担心你,所以七绝阵里加上灵火,想把落月全部烧了,瞒住六界容易,瞒住天道不易,所以需要李代桃僵,但只要肉身破损,我的魂魄会自动回到神殿,这样不行,大典当日没有进出,那怎么变成你,所以只能用千封针封住最后一口气。”
祈朗低声质问:“为什么不等我的天书。”
“我不在天书之上,你偷来也是无用,与其两个一起死,不如舍了我。”
“好,这个算你过了,那我问你,六师傅怎么什么都不记得。”祈朗点点中间的一段归墟,这一段还有不通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酒酒扶着额头,叹气:“我是伪装成你,毕竟不是你,躯壳还是天音,天音帮我挡了不少伤害,所以我的神志还算比较完好的,六师傅他们为了减少天音的压力,承担了不少属于天音的那部分,又是直接灵魂受到重创,创造归墟的时候又全靠师傅们,所以神识损伤不少,再加上为了保护你,一个个给自己下了暗示,死的就是你,活下去的才是天音,这七万年在归墟,睡得比清醒的时间长的多多了,毕竟有那么一句话,难得糊涂。”
祈朗摇着手里的单子,卷成卷状,敲着酒酒的脑袋:“所以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我是祈朗,你也没说,那为什么现在能说了?漠潇是怎么知道你是九歌的,你恋爱脑上头告诉他的?”
酒酒侧着头躲开,连连求饶:“我哪有恋爱脑!六师傅不知道的,要不要说,什么时候说,你自己决定,我不掺和你们师徒俩的事,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被他整的有多惨,你说的没错,六师傅太不是东西了,漠潇那真不是我说的,我做当铺生意,有一次恰好遇到了,他认出来流光灯和天书,都是他自己猜的,我一直没承认。”
“不许这么说师傅。”祈朗拍了酒酒一下,虽然是事实,但是六师傅神通广大的,万一被他知道两个徒弟都在说他坏话,后果可想而知,“但你也没有否认!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漠潇能深交吗?他是怎么负的你,你忘了吗?你还想着再续前缘啊,还留着那两个奸细在身边给他随时报信。”
“晚榆竹节不是奸细,再说了,我在星落的时候除了六师傅哪有什么可以用的人手,只能先留着。”
祈朗追着酒酒身后叨叨:“那现在他怎么不会冥界?他打的什么主意,打量着我猜不到吗,我明着告诉你,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明儿起我就给你安排从早到晚的相亲宴,雁回舟上四时春里就是我给你收集的后宫,啥玩意,呸,继续说,为什么现在能说了。”
“我说了你别生气。”酒酒用余光偷偷看到祈朗点头了才小声道,“你被困的那个幻阵,一直给我信号,再加上天音是你的本命灵器,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它是有感应的,灵榜烫的呦,我才能发现你被困,后来阵破的时候我才知道,是天道困住你的,祂的意思是,他是迫不得已的,三界即将崩塌,祂需要汲取能量来支撑三界,所以一开始就是你自以为自己入了七绝阵,发现这不是你的执念,也不对,是你的执念之一,所以又让你偷盗天书,然后再次重启幻阵,做成了迷山的模样,祂没打算骗你,祂说你知道一切却不愿意离开。”
祈朗一边听一边问,这不合理,自己的执念怎么能是迷山呢:“为什么是迷山,我对于迷山虽然感觉良好,但远不如洮难时候印象深刻,这更像你的执念。”
酒酒顿了半晌,忽然问道:“还记着三万年前紫烟,言雪卿他们的献祭大阵吗?”
祈朗睁大眼,三万前年,他怎么不知,他本来也在其中,还是紫烟他们说,此举不知成败,万一无效,还需要他主持大局:“莫非是……”
“幻阵里你看的到的他们都是残魂,还是你看出来告诉我,我才晓得,迷山是我们心里最美好的岁月,天道把他们藏到迷山,虽然出乎意外,却是情理之中,除了迷山,没有地方能让他们群聚一堂,我答应天道,找到天崩的原因,在此期间,尽可能的拖延天道颓势,祂本来也是情非得已,这样一合计,双方都有益,所以就放了我们大家,本来瞒着你就为了瞒住天道,这下祂和漠潇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确定没有什么瞒着我了?”
酒酒摸摸鼻子,闭紧眼睛,心一横:“没有了,我发誓!”
祈朗变出一碟子灵果,递给酒酒,仿佛七万年前一样,仿佛酒酒只是出了一趟远门:“明天带你买东西,现在去睡吧。”
“祈朗。”
“嗯?”
“看到你,真好。”
祈朗关上门的手一顿,冰冷的嘴唇慢慢的弯了一下:“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