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现场，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等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无助钱泽山被赶过来的钱欢扶稳，罗畅掏出手机给队里打了电话安排白枫和宋斌来医院，让刘和去丰和镇的派出所，联系林祥调取相关卷宗。
看着通讯录第一位张心悦的名字，想了想，还是把电话装回口袋。
等他再回到钱泽水遗体前，准备再初步检查一下，钱泽山挣开钱欢的手，向罗畅身边挪动了几步。
“领导啊，您刚刚的意思，俺弟是被人害了？”
钱泽山的声音颤抖着，语气里既有几分询问，也有几分祈求。他希望罗畅能够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误会。
罗畅只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把右臂伸直，隔开钱泽山和钱泽水遗体之间的距离，朝着旁边等候的钱欢等人挥了挥手，让他们也远离遗体。
他的眼神深邃而沉静，清俊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他用审视的目光从头到尾打量着身高只到他肩膀的钱泽山，与他浑浊的双眼对视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最后，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我没有说钱泽水是被人害了，但是现在看起来，你弟弟的死因可能有别的原因，并不是烧炉子把自己呛死了。”
钱欢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两步，带着一脸质疑的神情站在钱泽山身边。他紧锁着眉头，对着罗畅问道：“警官，请你说明白一点，我叔叔以前的死亡原因也是经过警方和医院确定的。”
“我们也希望逝者可以得到公正的对待，而不是草率被没缘由地从这里转到那里，完成了某些人的指标。”
钱欢一脸忿忿地瞪着罗畅，他的话语里透露出对罗畅的质疑，对于他提出的无根据的处理方式感到不满。
不顾旁边钱泽山不断地拉扯，钱欢继续说：“我可以明白警官要对我小叔生命负责的态度，但自始至终，我们从来没见过你。”
“一位没露过面的刑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阻拦我们接走遗体，并且否定我们已经接受了的结果。”
钱欢略微挺起胸膛，示威地看着罗畅，语气里带着不满的情绪，大声地讥讽喊道：“你这么做的依据是什么？总不能是夜观天象，知道我小叔死于非命吧！？”
他的声音响亮而刺耳，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在远处遥远地围观。
罗畅清楚地看到钱欢在说完，他身后那些亲戚有人不自觉地点了头，看自己的眼神里已经带了不信任的厌恶。
有人虽然嘴唇看似是紧紧抿着，其实在微微地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罗畅并没有作过多的解释，他的眼神短暂地落在了钱欢的身上，然后他招呼旁边的医护人员，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把遗体先送回去。”
他让开了通往里面的道路，直到担架床透过门帘，罗畅站立后转，拦住紧紧的在后面的钱泽山和钱欢。
“两位，里面你们就不方便进去了。”盯着他们两人，朝旁边年稍微歪了一下头，“二位，我们这边说话，我会把为什么会介入，并且会解释钱泽水的死为什么会有蹊跷。”
钱泽山父子对视了一眼，跟上了前面罗畅的步伐。
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罗畅停下了脚步，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看着跟过来的一对父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叫罗畅，是东城区刑警队的队长，钱泽水出事的当天，我是在贴了封条之后才到了现场。”
他没有直接说出之前和张心悦讨论过的疑点，简单地回应了一下钱欢之前的问题。
他再次掏出自己的证件，展示在他俩面前，严肃地说道：“我下面说的话，涉及保密的内容，解释给你们听，也是为了消除你们的疑问，不要以为我们警察闲得没事干，来这里为难你们。”
罗畅微微侧头瞥了钱欢一眼，见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心虚和愧疚，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职业的冷静和严谨，继续说道：“首先，我从来没有说过钱泽水是被害的，对于他的突然身故，现在的结论并不能支持这种说法。”
看到钱欢刺头地要开口抬杠，罗畅朝他一扬手，严厉地命令道：“你别插嘴，听我说完。”
“钱泽水的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导致的。一氧化碳是燃烧过程中，因为氧气不足导致的燃烧不充分导致的，在密闭的空间里浓度会越来越高，，这一点我不需要过多解释，你们应该都能理解。”
“但我要说的是，钱泽水的遗体表现中，虽然有一氧化碳中毒的迹象，但是和现场却无法匹配。”
钱泽山眼中透露出深深的迷惘，他微微地抬手，忍不住地问道：“罗队长，能不能说明白点，我还是没明白。俺弟到底是咋死的？”
罗畅看着钱泽山那带着疑惑和焦虑的眼神，心头也不禁微微一沉，在脑海中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刚刚的发现说出来。
他明白，如果不把刚刚的发现解释清楚，无论是家属还是丰和镇派出所那边，都有些过于霸道和专制了。
“大叔，还记得刚刚你从钱泽水鼻孔中取出来的卫生棉吧？”罗畅耐心地问道。
钱泽山听到问话，下意识地点点头。
“您是和煤打交道的，应该知道，就算是再好的无烟煤，也会产生烟尘。钱泽水的房子里，据说警察到的时候，整个房间里依然烟尘弥漫，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罗畅的语气尽量放得平缓。
“所以，无论是民警还是急救的医生，在没有外伤的情况下，下意识地都认为他是被呛死的。”
罗畅看着钱泽山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抛出了一个重磅信息，“可是我们刚刚从鼻腔中取出来的卫生棉却证明了不是这样。”
钱泽山的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卫生棉？”
“煤烟本质上，是一些小的黑色颗粒。被烟熏呛到的人，鼻腔和口腔中，都会有大量的累积。而那个卫生棉，却沾染了一点点烟尘，口腔的卫生棉更是非常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