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张心悦和罗畅闲聊着，身后的龚书洋也却始终一人独饮，形单影只的坐在那里，像是一个神秘的故事
有女人主动靠近过，把写着电话的纸片轻巧地压在酒杯下，他笑着打量着女人，把纸片抽出来，当面丢进酒保旁边的废纸篓。
“他倒是挺老实的。”罗畅抿了一口果汁，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张心悦笑笑不说话，胳膊支在桌上托着下巴，遥遥的望着不远处的小舞台，上面的歌手正在自弹自唱一首经典外国歌曲，她不由得跟着轻轻哼唱起来。
罗畅看看舞台，又看看张心悦，目光流转：“你要不要也来一首？”
张心悦笑吟吟地摇摇头，“不了，听听就挺好的。”
这首歌是高中时候，宿舍的起床铃，在多愁的夜晚，总会不由自主地记起过去的时光。行远好多次在食堂里吃着包子抱怨，用好听的音乐来破坏甜蜜的梦境，太残忍了，简直就是用美好扼杀美好。
张心悦又饮尽一瓶啤酒，现在她见得多了，睡得少了，再想到他不清醒的妄语，不禁哑然失笑。
梦境醒来就听到喜欢的歌曲，何尝不是美好接踵而至。
可惜，她却没机会把发现再说给他听。
龚书洋招手买单，隐在暗处离开，罗畅随即拨通了宋斌的电话，“目标出去了。”
发现龚书洋后，罗畅就给宋斌发信息，让他守在门口。
罗畅起身走到吧台前，招手叫过酒保，不着痕迹地塞给他一抹红色，顺利地拿到了龚书洋的账单。
看完后又和酒保隐蔽地对了一眼，转身和已经在旁边等着的张心悦并肩离开。
“他来这里就是纯喝酒？”罗畅喃喃自语道，似乎是在问自己，也似乎是在问张心悦。
“为什么不呢。”张心悦反问了一句，“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犯罪冷静期还剩几个月，现在确实不太会露出马脚。”
罗畅点点头，他向前走了一步，推开了紧闭的大门，让张心悦先过。
宋斌传来短信，他已经跟着龚书洋先行离开，罗畅又回头看了眼酒吧的招牌，不咸不淡地说：“我先送你回去。”
张心悦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02:22，她拍了拍罗畅的胳膊，指着旁边的等客的出租车，温和地说道：“你去忙吧，我自己打车走。”
她面朝罗畅站着，重新把他胸前的扣子又一一给系上，鼓励似地拍了拍他的胸膛，抬头正对上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罗畅盯着她，眼中有藏不住的笑意。
张心悦宠溺地用手在他的脸颊蹭了蹭，转身上了出租车，隔着车窗对罗畅挥了挥手，车子发动，她头枕着靠背闭目养神。
她不认为现在的多愁是因为寥寥几瓶清啤，只是深夜下，自然而然的感伤。
司机师傅不时地从后视镜里观察她，好像是怕她吐在车上。张心悦淡淡地一笑，打开车窗看着窗外的漆黑。
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了家属院门口，张心悦低声对司机师傅道谢，不紧不慢地向里走去，她穿的鞋带跟，走快了“咔哒咔哒”的声响特别明显。
抱歉地朝门卫大爷笑了笑，转过头却心中一颤。
她看到通体笼罩在深沉黑暗的住宅楼上，格格不入地亮着一盏灯，那么显眼。
站在楼下，双眼凝望着自家那盏灯光，张心悦不免有些感动。她在警队的时候，给父亲发了短信，说今天晚上可能不回去了，要是忙得太晚就回自己家。
而张闯马上把电话打了回来，强烈要求她无论多晚都要回去，他们老两口不会被她的晚归影响的。
可是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的。
张心悦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刚把挎包挂在衣架上，就听到一阵拖鞋塔拉地的声音，张闯穿着宽松的汗衫和肥大的短裤，已经走到跟前，略带小心的问道：“回来了？饿不饿？”
“爸，你怎么还没睡。”张心悦反问道。
“晚上你妈熬的小米粥，贪嘴多喝了两碗，一犯困睡早了。一觉起来，看你没回来，就在书房里坐会儿。”张闯笑眯眯地回道，鼻子敏锐地嗅了嗅：“喝酒了？”
“嗯，喝了点。”张心悦推着张闯的后背往屋里子走，小声催促道：“行了，我也回来了，你抓紧去睡吧。”
张闯后背用力，顶住张心悦的双手，转身进了厨房，“哎，那怎么行，多少地再垫一垫，这样对身体好。”
张心悦跟着他进了厨房，看着张闯熟练地打开燃气灶，用长勺轻轻地搅拌粥锅。
见女儿跟进来，张闯得意地笑了笑，“你先去外面坐会儿，几分钟就好，咱不多吃，就喝一碗。”
“用微波炉不就好了。”张心悦随手指了一下旁边，却发现好像缺了点东西。
“那玩意热得不香，你去外面吧。”张闯把她撵出来，把厨房门关上。
隔着玻璃，张心悦又打量了一眼厨房，心中微微有些发酸。她回到房间，在窗边看了眼警队，换上家居服，坐回餐桌旁。
不一会儿，张闯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放在她面前，他在对面坐下，关切地说：“吹吹再喝。”
金黄的米汤带着诱人的香味，让张心悦食指大动。张闯特意的小碗，怕深夜进食太多给她造成身体负担。
张心悦低头小口地尝了两口，淡淡地问道：“爸爸，家里今天来客人了吗？又包饺子，又炒菜的，还有粥喝？”
张闯闻言，脸色的笑容一滞，似乎有些尴尬。
张心悦快速地搅了搅碗里的小米粥，三下五除二地扒到嘴里，笑着对张闯说：“谢谢爸爸，粥很好喝，饭盒明天我会记得带回来的。”
张闯下意识地答应了两声，看着张心悦把碗放进水池里，快步走回房间。
在父母卧室门口，张心悦淡淡地说了声，“妈，晚安。”
不一会儿，张母揉着眼睛走出来，看着在餐厅里独自坐着的老伴，皱着眉头埋怨：“都几点了还不睡？心悦回来了吗？”
张闯看着她傻笑了两声，吐槽道：“装什么装，人家看的清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