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心悦和罗畅轻轻地步入小会议室，发现林茂已经到达。他笔直地站在黑板前，双目紧紧地盯着黑板上的照片，专注到没有听到背后有人走近的声音。
那块黑板上杂乱地贴着六名失踪人员的照片，张贴的角度有些歪歪扭扭，呈现出极其不规整的模样。
罗畅好奇地走上前，来到他的身边，带着疑惑的口气问道：“你在看些什么？”他也注意到了黑板上的照片，转头疑惑地问张心悦：“这是你贴的？小学生的手工都比你规整。”
林茂这才发现有人来到自己身边，注意力从黑板上转了过来，他转头看向张心悦，眼神里带着一知半解的迷惑，似乎在向张心悦讨要着一个满意的解释。
张心悦先从提袋中取出最后一杯咖啡递给林茂，接着后退了几步，她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黑板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故意这么贴的，这些角度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林茂照着她的样子，跟着也后退了几步，重新开始审视黑板。从他一踏入这个房间起，就对这一排排列不齐的照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由自主地迈开步子，径直走近到照片跟前，以一种非常贴近的距离，认真细致地进行观察。他似乎已经猜到张心悦找他来，很可能与这些照片有着密切的关系，但是一直未能参透其中的玄机。
如今，他终于看破了。
林茂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显得非常震惊，他不断在黑板前来回踱步，有时候贴得很近，有时候又拉得很远，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之后，他的心中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他停下脚步，转头问张心悦：“这就是你找我来帮的忙？”
“嗯。”
得到了张心悦肯定的回答，林茂把目光再次聚焦到黑板的照片上，浅浅地抿了一口咖啡，带着苦涩的笑容，无奈地说道：“这个工作量可一点也不小。”
罗畅的思绪有些混乱，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感到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案子。”林茂简洁地答道，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筹划如何去处理眼前的发现，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解释上。
张心悦走到罗畅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腕，在他错愕的眼神中，把他领到会议室门处，指着黑板问道：“能看清吗？”
罗畅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柔软的触感，心不在焉地说道：“瞧不起谁！当然能。”
“来，你过来点。”张心悦潇洒地转身，站在罗畅面前，朝着他煞有介事地勾了勾指头，罗畅不由自主地俯身向她靠近。
张心悦双手温柔地抚上了他的脸颊，两个拇指搭在罗畅的眉骨处。
罗畅感受到了一丝羞涩，但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上扬，他听到张心悦带着些许撒娇的口吻命令道：“闭眼。”
虽然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但罗畅此刻的勇气却如同滔滔江水，愿意去做任何的事情。
他顺从地把眼睛闭上，触觉越发地灵敏。张心悦柔若无骨的指尖在他的眉骨上缓慢地划过，她清新的气息已经弥漫在他的周围，他甚至向前一步，就能毫不费力地握住她盈盈一握的柳腰。
“啊！”
罗畅痛呼了一声，猛然抬头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金光。张心悦突然压了他的眼睛一下，打断了他的心猿意马，眼球突遭压迫，感觉十分难受，不由得目眩。
“现在还能看清吗？”张心悦的声音如同鬼魅般自耳边响起。
罗畅马上惊醒，半眯着眼努力看向黑板，如实回答：“黑板能看清，但照片看不清，就能看见六团白影。”
“那可能是按重了，你稍微缓缓。”张心悦略带歉意地说，但脸上却毫无愧色。刚刚两人距离那么近，她如何不能发现罗畅的心思，懊恼他这个时候还在想些旖旎的事情，下手不自觉地就重了点。
罗畅举起修长的手臂，轻轻摆动示意不要紧，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照片上。六张不同女人的照片，被张心悦打乱顺序，分别摆成了不同的角度，而眼前的景象正在逐渐从朦胧变清晰。
他也终于看清了。
“这...”罗畅一脸不可思议，他侧过头，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张心悦，“你怎么发现的？”
“你去找林局前，把卷宗倒放，我收回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罗畅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奇。六名失踪者年龄相差不大，在张心悦刻意的摆放下，每个人都在特定的角度产生了一丝相似之处。就像已经死亡的冯琳和最早失踪的黄珊珊，两张照片被张心悦放在一起，照片下部紧贴而上部远离，形成了的钝角，就像中间隔着一面镜子，她们的嘴唇到下颌线的形状竟然非常的相似。
其他几人也是如此。
罗畅走到冯琳的照片前，嘴里轻声念叨着脑海中的信息：“冯琳，女，31岁。黄珊珊，女，28岁，3年前失踪。”
“所以，这个女人如果活着，现在也是31岁。成年人只要不是遭受重大变故，长相不会有很大的变化，她俩的下面部，无论是结构还是肌肉走向，都极其相似。”林茂听到罗畅的喃喃自语，指着黄珊珊的照片补充道。
罗畅猛的转头看向林茂，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催促道：“那你还站这里磨磨唧唧地干什么，抓紧去比对啊。”
“说得轻巧，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林茂没好气地顶了他一句，在黑板前走来走去，继续观察。
罗畅明白林茂的意思，分局不是只有这一起案子，比对相似度的工作肯定会牵扯到大量的技术部门的人力和物力，而这几起案子在分局的优先级排序并没有那么高。
而且就算是真的比对出什么结果，只靠这些依旧不能做并案调查的依据。
罗畅挠了挠头，深邃的目光里全是懊恼。
张心悦这个时候也开始适时地出声，她提醒罗畅道：“罗队，你不是有线索了吗？还赖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