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竟觉的沈淳然说的颇有几分道理,人生在世,谁人没个挫折,江烨身在侯府,不也一样要去军中给人家当小兵。
元哥儿若连几个单纯的小少爷都对付不了,何堪大用。
“不行就观察几日吧,等元哥儿回来,祖母只需劝他一句话,好好跟着先生学,才是最大的正道,谁高看他一眼,都不如先生多扫他一眼,若他出众,来日莫老先生随便一句话推荐,那都比金榜题名管用的多,就连当今圣上,也是时常会与莫老先生谈学的。”
大饼画完了。
沈淳然扫视过去,果然见江老夫人与慕容鸢,包括站在门口没进来的江烨,吃的都是如痴如醉。
“是啊,还是淳然懂的多。”
“夫人夫人……”
沈淳然回到翠竹轩的时候,就见月牙一脸古怪的凑上来,道:“你可知奴婢今日都听到什么了?”
“什么?”
沈淳然随口一问。
“早上大家都在找那个小少爷,我闲着也是闲着,也跟着找了,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月牙越说越兴奋。
“慕容鸢是元哥儿的亲娘?”
“哎,夫人你怎么知道了,哦,你原来什么都知道啊……”
“还有别的吗?”
“有啊……”
月牙当即就将慕容鸢给元哥儿支招的事情,告诉了沈淳然,沈淳然高高的一挑眉。
心想自己好蠢啊。
慕容鸢蠢成这副德行,前世都把她耍成那样!
原本还想着,辅国公府这把柴,怎么的也要烧上几日才能看出火候,没想到才三日不到,就有了。
下午。
还不到下学的时候,元哥儿就被提前送了回来,送回来的时候,还哭的跟什么似的。
“诶呦,我的小祖宗,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了?”
江老夫人吓了一跳,才看到送他们回来的,还有一个辅国公府的管事,虽说只是下人。
但看忠勇侯府的人,眼底也写着倨傲之色,道:“可是忠勇侯府的老夫人……”
“是老身,来人,叫淳然过来。”
沈淳然赶到的时候,忠勇侯府一大家子的人几乎都到齐了,事情也明白了,元哥儿小小的人,竟行贿赂之事。
莫老先生最讨厌的就是行贿,关键还是个小孩子,就会用金豆子塞给小厮,要小厮帮忙搞关系。
辅国公府管家极严,小厮哪敢收,索性就把事情给捅出去了,反正也不怕得罪忠勇侯府。
于是课堂一下就生动了,辅国公府那边就更是不喜元哥儿这种,小家子气的行为。
一致要把他退回来。
“老夫人,侯爷,世子,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既然说清楚了,那小的就先告辞了。”
说完那管事就走了。
外人一走,忠勇侯府就热闹了,江老夫人才刚红润起来的脸色,气成了猪肝红,问元哥儿,行贿这种事是谁教的?
慕容鸢躲在拐角的位置,不敢出来,她是做梦都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下人不爱钱的。
就算不爱钱,打赏下人罢了,怎么就成了行贿?
慕容鸢知道元哥儿上学的事,于侯府,于江烨代表了什么,她吓的不敢出去。
却听元哥儿一味的就是哭,根本没有说是她。
而这个时候,一直随行伺候元哥儿的小厮,跪地承认道:“是奴才教小少爷的,奴才实在是看不得小少爷被排挤,辅国公府根本就是狗眼看人低,明着欺负小少爷,奴才是笨,才想了这么个笨法子,连累了少爷,世子,要杀要剐,您就随便吧。”
沈淳然闻言,看了月牙一眼,怎么跟你说的不是一个版本啊?
月牙耸肩,我哪知道。
不过虽然版本不同,但效果是一样的,因为这个小厮沈淳然认识,叫江鹏,是忠勇侯府的家生子。
更是跟在江烨身边的亲信。
江烨之前在军营历练,便是典型的少爷兵,身边有几个随军奴仆也是正常事情。
而这江鹏便是随军的奴仆,对慕容鸢的身份,他也是了如指掌。
所以他跪下承认,就是给慕容鸢打掩护的。
若这事情落在慕容鸢的头上,沈淳然还真不能如何,但既然落在江鹏的头上,那就别怪她雷厉风行了。
“原来是你这刁奴,你可知你的愚蠢行为,生生毁了小少爷的前程,愚蠢啊,来人,还不快将这刁奴拖出去,杖责五十。”
五十,便是要他半条命的。
江鹏一听,吓的微微一颤,眼角就去看江烨。
江烨亦是脸色一变,直接挡在江鹏面前,道:“不可,就算他有错,也不能如此重罚,江鹏怎么说也是于我侯府有功的人……”
“所以他才如此有恃无恐吗?才生生坏了元哥儿的前途,”沈淳然一副悲痛欲绝,恨不得打死他的架势。
江烨皱眉:“怎么就毁了?你说话不要太危言耸听……”
“怎么不算毁了?元哥儿被莫老先生赶出课堂,以后整个京城,整个白鹿书院,还有谁敢收元哥儿……”
沈淳然越说越气,气的险些站立不稳,还得红袖扶着。
月牙傻呆呆的站在那,直接给震惊的目瞪口呆……这女人,怎么还有两副脸孔!
江烨闻言也才意识到,沈淳然说的是事实,但江鹏,不能打。
江鹏不光是奴才,还是他军营里的兄弟,若是打了,岂非寒了人心。
“此事既然已经发生,你还是想着如此补救吧,江鹏我自会责罚,但不是你说的五十大板,来人,将夫人带下去。”
江烨冷冷一语。
但平日乖顺无比的沈淳然,今日却是一反常态,直接挣脱周围奴婢的搀扶,走上前来道。
“元哥儿是咱们的嫡子啊,他被害成这样,你都无动于衷,到底是过继的,你不在乎,我在乎,好好好……既然你如此包庇这江鹏,好,这般刁奴,今日害了元哥儿,来日便会害了你,他不受板子,来日只怕受板子的是你。”
“贱妇,你胡说八道什么?”
江烨也是大怒的望着沈淳然,本就不喜她,如今只觉的她面目可憎。
江鹏跪在地上,带着几分不屑的道:“夫人言重了,我怎么会害了世子,今日……只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