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纪柔儿来请君离一同回昆仑派。
真武门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
纪柔儿说要将陆庭山留下的“升仙丹”及三足金樽等证物一并带回昆仑派,向她爹回复,顺便集中销毁。
请君离一路,便是做个见证。
叶亭曈不相信向来目中无人的纪柔儿有这么好心,况且纪柔儿看君离的眼神怎么瞅怎么让她心里别扭。
君离原本对昆仑派没有多大兴趣,但两枚七星钥的接连失踪,让他心中不安。
他想着去和纪仲明商量商量。
毕竟人家昆仑派是第一大仙门,有他们带头,做起事来比他自己一个人方便。
君离便向纪柔儿道:“纪姑娘盛情相邀,却之不恭。”
叶亭曈本不想去凑这热闹,但见君离笑眯眯地同纪柔儿说话,不知怎么就转了心思,道:
“既然是为了公事,本姑娘也就勉为其难陪你们走这一趟。”
与他们同时前往昆仑的还有赵绎。
这位七皇子估摸着在真武门待下去没啥前途了,十分不要脸地叛离了师门。
他请纪柔儿做个引荐,要带着他那两个娇滴滴的侍妾一同拜入昆仑派门下。
不过与君离一行的鹤归让深恶妖族的赵绎浑身不舒服。
所以他并未与他们一路,只约定了时间与纪柔儿在昆仑派山门会合。
钱万两这回倒没有跟在赵绎的屁股后面,听说是家里出了点事,急匆匆地赶回金陵去了。
昆仑派坐落在昆仑山上。
昆仑山顶峰终年积雪,环境恶劣得很。
门派开山之时奉行的便是苦修,在早期出过不少大能。
仙门中从古至今唯一一位飞升成仙的便是昆仑派的师祖金缨子。
飞升成仙,意味着获得与仙族同样的永生不朽。
永生,这让无数人疯狂追寻的两个字,足以让昆仑派拥有天下仙门望尘莫及的地位。
到了后来,门派越来越壮大,为了照顾一些基础薄弱的弟子,有一位掌门在门派周围布下了结界,让山门以内的范围始终保持春暖花开。
这样过了几百年,“苦修”一词逐渐被昆仑派的后人们遗忘。
只不过数千年来的积淀仍在,昆仑派依旧是普通修士们心目中可望不可即的圣地。
御剑飞在昆仑山脉的上空,纪柔儿颇为自豪地给君离一行解说沿途的景致。
她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碧蓝色宫殿道:
“那里就是昆仑派的清辉大殿,我们快到了。”
安静伫立于雪山和蓝天之间的清辉大殿与天地融为一体,像是最接近仙途的一处世外之地。
叶亭曈指着宫殿所在的山峰底下一片云雾缭绕的地方,问:“那是何处?”
纪柔儿瞥了一眼叶亭曈所指之处,笑道:
“我劝你不要对它太好奇,那里是‘星霜幻境’。”
“星霜幻境?”
叶亭曈重复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她从未听过,却感到有些熟悉。
这种奇异的感觉让她产生了微微的眩晕。
“土包子,你不会连天下第一幻境都没听说过吧?”纪柔儿嘲笑她道。
君离连忙来打圆场,并口若悬河地向叶亭曈介绍起了星霜幻境。
传说,这星霜幻境是上古神玉“故梦”的一块碎片所化。
进入这个幻境的人,魂魄从肉体剥离。
他的魂魄会被自己执念最深的一段记忆困住,一遍又一遍重复地经历这段记忆。
每一次记忆轮回,他都会忘却上一轮的经历。
直到在某一次轮回中终于放下执念、魂归真元。
或者,沉眠至死。
星霜幻境之所以有天下第一之誉,是因为幻境中的一切皆是基于真实历史的因果演变而生,有着与现实世界同样的运行规则。
所以,陷入幻境的魂魄很容易被迷惑,认为自己存活在真实世界,根本不会有想要醒来的念头。
据说陷入星霜幻境的人,百人之中至多一人存活。
就算是以修炼幻术闻名于世的昆仑派高阶弟子,能够在星霜幻境中生还的也不过十之一二。
一路闲聊下来,很快就到了昆仑派。
一行人落在山门前,赵绎和霎雨霎晴已经等在那儿了。
走过山门,便从冰天雪地入了终年繁花似锦的世外圣地,落在肩头的飞雪很快融化下去。
立即有弟子出来笑脸迎道:“纪师姐可算回来了,刚好可赶上今日开始的星霜比试大会呢。”
纪柔儿乐道:“星霜比试今天开始?”
“那可好,让这几位客人瞧个新鲜,在别处可看不到这样的比试!”
弟子这才注意到跟在纪柔儿身后的君离等人,连忙招呼道:
“我们纪师姐平时很少带外人回来的,这几位一定是贵客!不知是哪门哪派的修士?”
纪柔儿指着君离和赵绎,“说你眼拙!贵客只这两位,其他几人么……”
她打量打量叶亭曈,昂着头道:“哼,我倒没看出哪里‘贵’了。”
眼见叶亭曈又要生气,君离急忙拦住她,笑道:
“这几位是我朋友,人以群分的话嘛,我也贵不到哪里去,是纪姑娘抬举了。”
言下之意,他倒肯与叶亭曈一群,而懒与纪柔儿一伙。
弟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君离,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与纪柔儿说话。
眼见这位大小姐要发火了,他连忙做好劝架的准备。
谁料纪柔儿只道:“我说你是贵客你就是。走,先跟我一起见我爹去!”
留下弟子呆愣地站在原地。
何书墨听说纪柔儿回来的消息,早已赶了出来,恰好看见刚才一幕。
他微微皱眉,上前道:“怎么耽搁这么久才回?你与这些人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
“我正要和你说呢——”纪柔儿见到何书墨,夸张地拉长了声音。
“我在尧山差点被一只低等树怪当点心了,那地洞里黑得要命,还有老鼠!可把我吓死了……”
“还好君离救了我一命!恰好这次真武门的事情他最熟悉,我就把他一同请回来了。”
何书墨听言,急忙拉着纪柔儿上下打量:“你有没有受伤?”
“一些皮外伤,都好全了!”纪柔儿蹦跶了几下给他看。
“这些以后再说,我爹在哪儿?我还要带君离去见他呢!”
“师父应该在议事堂……”何书墨还想说什么,纪柔儿却已经拉着君离走了。
何书墨又皱了皱眉,跟在她身后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