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已是正月初六了,顾景洲身上的伤已开始慢慢结痂,顾九也在一天天的好转,王府也有了些过年的气氛。
慕清欢闲着无事,又研制出了一款去疤的药膏,正好拿俩人做小白鼠,先实验实验,若效果不好,再继续改进。
她笑眯眯的拿到顾景洲面前,决定让他先来。
“王爷,你的伤口正在愈合,应该很痒吧?我特意为你研制的这款去疤膏,不但能去疤,还能止痒。”
对她送来的东西,顾景洲现在已是毫无防备了,他剜了一大坨,捋起袖子就按在了胳膊上,大力揉搓了几下。
“嘶……好痛……”
顾景洲都有些怀疑她是故意的了,这药何止是能止痒,简直就是钻心的痛,就跟往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一般。
“很痛吗?王爷你且忍耐一下,等我回去再调整调整配方。”
慕清欢说着就站起身,等她医馆开起来了,这药定能供不应求。
顾景洲见她进来刚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又要走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又不愿主动开口留她。
正在此时,霍管家在外面小声禀报道。
“王爷,樊家表姑娘来了,说是来探病的,正在鹤鸣院外候着。”
顾景洲闻言眉头一蹙,飞速瞄了慕清欢一眼,见她并无异色,才道。
“怎么不带去前面花厅?本王身体不适,侧妃你出去看看。”
霍管家一噎。
“这……是老奴想的不周。”
他本想将人带去花厅的,奈何表姑娘直接就跟来了,他想着王爷素来就和表姑娘亲近,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毕竟这都是主子们的事,他一个下人,能不得罪人最好。
俩人都等着慕清欢,慕清欢却坐着不动,她是极不喜欢交际应酬的,尤其是不熟的人,更何况她对樊婼婼观感并不好,故此一口就回绝了。
“又不是我表妹,我去做什么?”
顾景洲和霍管家都愣住了,就算是再不喜,这话在心里想想就行了,哪有像她这样说出来的。
“本王病了,从现在起,王府一应事宜,都由你掌管,你要有不懂的,再来问本王。”
顾景洲并没有生气,反而循循善诱,只要慕清欢接手了内宅的账目杂务,也就没精力去开医馆了,更重要的是,也能创造更多私下相处的机会。
谁知慕清欢根本不接招,她无所谓的撇撇嘴,笑道。
“王爷以后干脆叫顾扒皮好了,每个月五十两银子的月例,还想我帮你管家?再说了,我也只会治病救人,哪里懂得那些繁琐的事情。”
有那闲工夫替臭男人无私奉献,还不如多搞搞实验,开发点新产品,多赚些银子装进口袋里实在。
顾景洲觑了她一眼。
“嫌银子少啊?本王的银子就是你的,你想要花多少,自己去账房支取,霍管家去跟账房打声招呼。”
霍管家心里暗暗吃惊,不但惊诧于王爷的偏宠,更惊诧于慕侧妃的放肆,说话都直接你你我我了,连尊称都不用了,王爷居然还挺高兴。
几人在里面说着话,完全忘了外面还有客人在等着,霍管家想起来时,都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了,他忙道。
“哟,老奴先告辞,表姑娘还在外面呢,可能都等急了。”
慕清欢看着霍管家问。
“来的可是樊家大姑娘?”
霍管家擦了一把汗。
“正是。”
慕清欢了然一笑,开口道。
“樊大小姐尊贵,我一个妾室去见她,她定会觉得我羞辱了她,既然人都到门口了,干脆就让她进来吧。”
顾景洲立即斥责道。
“不合规矩。”
慕清欢嗤笑一声,又何必装腔作势呢,你和樊婼婼以前什么关系,当我没看见呢?
“要不,我就说王爷一丝不挂,不能见人,她要是还有廉耻之心的话,定会自行离去。”
顾景洲气的胸口疼。
“你……慕清欢……”
霍管家正在进退两难时,慕清欢就站起了身,也不行礼就往外走。
顾景洲生怕她胡诌,忙在后面大喊。
“你给我站住!”
慕清欢顿了顿脚步。
“我想起来了,这大过年的,我也得回一趟幕府才是,再怎么说,那毕竟是我娘家。”
“我娘也还在净慈寺遭罪呢,最近我还得去一趟净慈寺,得把我娘接回来。”
顾景洲黑着脸,感觉自己迟早都要被她气死,却又拿她毫无办法。
这些天相处下来,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慕清欢那不是胆子大,更不是不怕死,她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高傲和不屑。即使面对明德帝,皇后,贤妃,太子,她都丝毫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她神色里那种不经意的冷傲,却并不令人讨厌,仿佛是与生俱来,浑然天成。
也正是这一点,让他惊愕的发现,眼前这个女子,很可能不是真正的慕家女 ,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慕家女,绝没有这个胆量。
……
樊婼婼在外面站了半天,冷的直跺脚,她身边的婢女正伸长了脖子往里探,就看见慕清欢出来了,三人连忙整了整发鬓珠环。
“侧妃,你怎么也在?”
樊婼婼脱口而出,难怪霍管家进去了那么久都不出来,定是这个女人缠着表哥,故意给自己难堪。
她鼻子冻的通红,一张小脸儿煞白,看着甚是楚楚可怜,只不过,她身边那婢女恶狠狠的眼神儿,却出卖了她们主仆三人的心思。
慕清欢站定,笑着反问她。
“我不可以在吗?那我应该在哪儿?”
樊婼婼搓了搓手。
“侧妃说笑了,婼婼一时担心表哥,也不知表哥怎么样了?”
慕清欢拢了拢衣袍,从她身边走过。
“自己进去看吧,告辞!”
樊婼婼犹豫了一下,摸不准慕清欢是什么意思,是表哥让她进去的?怎么不让霍管家出来说?
这个女人算什么东西,在她面前装腔作势的,她才不想承她的情呢,更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
“表姑娘,王爷醒了,快请进去吧。”
霍管家站在门口,态度还算恭敬。
樊婼婼提起衣摆,神色欣然。
“多谢霍管家。”
原来表哥是睡着了,她就说嘛,表哥就算再生气,也断不会让她在寒风里等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