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故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那眼睛绿得可怕,眼尾上挑,周围都是红色的毛发,在夜里发出诡异的红光。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宫禛已经闪身消失在屋内,但对方似乎提前一步发现不对劲,疯狂逃跑。
它对东林的一切似乎都很熟悉,飞进灌木丛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再追下去毫无意义,宫禛留在院内。
汤故跑出来,优优被声音惊醒,惊惶地看了两人一眼,直到发现他们没事,才松口气,从地上站起来。
“优优,你看见它了吗?”
优优甩头。
它睡着了,什么都没看见。
她眸子里的惊惧还没退去。
“看清楚了吗?”宫禛开口。
“看清楚了,至少脸,是一只狐狸的脸,但是看上去比狐狸要大,她跑开的时候,身形更像一个……人。”
且是成年女性,细腰翘臀,身体完全没有狐狸的姿态,长手长脚在地上爬,速度却极快。
“而且我发现,她好像穿着衣服。”
它逃跑的瞬间,宫禛去追应该没看清楚,但她看见了,那只人形狐狸,身上还穿着一件类似真丝睡裙的衣服,腰间系着系带,不然也不可能把她的身形看的那么清楚。
“这是不是就说明,她至少是住在这里的?而且平常还是人形?”
宫禛眯眼,点头。
“人形、女人、对东林的建筑群极其熟悉,又和青函王和谨禾有关的。”她脊背发凉,“难道是王妃?”
可那张字条。
王妃却又在求救。
“不会是……王妃被附体了吧?”
“你知道在神界,哪个族群繁衍得最快吗?”宫禛没答,反而问了别的。
她一愣,瞬间反应过来。
“狐族。”她看一眼对方消失的方向,“狐族常生多胞胎,所以青丘哪怕并非修仙圣地也能香火旺盛,而青函王妃千年不育,搬来东林却忽然怀孕生下谨禾,极有可能是被狐仙附体?”
“如果是这样,青函王和谨禾,也就有了为王妃保守秘密的理由。”
她拧眉:“可数月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忽然变得暴躁,甚至大开杀戒?”
宫禛眸子一闪:“我也许知道,但也要明天验证。”
青函王虽然答应了饭局,但一直都显得犹犹豫豫,再三试探,又是说王妃身体不好,又是说昨晚受寒。
他不说还好,一说更显得心虚。
最终午饭饭局,还是没能逃过。
汤故第一眼见青函王妃,就知道为什么青函王这么多年会独宠她一人,哪怕不能生育也不离不弃。
她确实很美,且不是那种张扬的美,是由内而外的,温和又婉约的美。
她多看两眼,微微蹙眉。
青函王妃的状态很差,眼神飘忽,好像精神不大正常,但体态却又很好,肤如凝脂,皮肤吹弹可破,就连指尖都如削葱,嫩白透粉。
如果是精神失常,必然会影响睡眠和食欲,这么长时间以来,不可能还养得如此健康,这种精神和体态的别扭以及冲突,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
而且她发现,王妃似乎很怕青函王和谨禾。
一个是疼爱自己入骨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亲生血肉,她却连谨禾奉茶的时候都不敢正眼看着去接,青函王一个抬手的动作更是吓得她浑身一紧。
宫禛看汤故一眼。
她摇摇头。
看身形,和昨晚那人形很像,但是这双眼睛,淡淡的黄色光亮都快消失,和那双泛着精光绿色的狐狸眼,完全不一样。
“今天王妃也请来了,就是想和帝君商量一下婚事,如果小女能嫁给帝君,东林和西帝宫交好,也必然造福神界。”
宫禛挑眉:“青函王的意思是,若无联姻,不算交好?”
他不会说话这件事汤故已经领教过了,之前陪同他们参观东林的时候,青函王十句话有六句踩雷。
也不愧是父神宠爱的小儿子,做事说话一点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不是那个意思。”对方立刻摆手。
他沉默几秒:“青函王应该知道,我有个儿子。”
“是,我知道,但传言不是说,是义子……么?”
“谁告诉你是义子?”他挑眉。
青函王哽住,似乎没想到话题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敢问小殿下生母是……”
他瞥了一眼,对方瞬间闭嘴。
看样子,似乎也是不在了,再不济也是身份卑微不配帝后之位,否则他既然承认儿子,又为什么不承认生母?
“其实这些,我也早有心理准备,但小女一直倾慕帝君,我这个做父亲的,只有她一个女儿,自然是万事为她考虑。”
“是么?”他轻扯唇角,“可之前听说她恋慕的是五殿下延逸,王妃甚至为此事专门去九重天同玉帝商议,这消息莫非是假的?”
他看向王妃,对方又是下意识一缩,她好像有话要说,但看了一眼青函王,却又不敢开口。
“我……”她眼睛看着桌面,眸子一直在动,是心虚又害怕的表现,“我之前……”
简单的一个回答,对她而言却像是生死博弈,眼见宫禛汤故和玄真三人都皱起眉头,谨禾立刻倒了杯水递过去。
“她很久没出过院门,所以有些不适应。”
她的解释并不足以信服。
王妃接水的瞬间,她手忽然一抖,茶水落在对方裙子上,她立刻站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都弄脏了,我扶你去换一件裙子吧。”
事发突然,王妃似乎没回过神,但也来不及多想,就被拖走。
汤故眉心皱得更紧。
谨禾到底是在和她母亲说话,还是和一个陌生人?
说了这么多,却连一个“母亲”或者“妈妈”的称呼都没有,语气也疏离。
“王妃看上去似乎……”
“哦,都是老毛病了,她天生胆子小,所以看见外人难免有些紧张。”
宫禛话还没说完,先被对方打断。
“生下谨禾后,她极爱孩子,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院子里带着孩子不出门,时间长了,慢慢地也就不爱和人说话。”
这个解释多少有点牵强了。
谨禾已经千岁,难道王妃千年来都是这幅样子?
可分明之前她还经常往返九重天,和东帝宫的王母也算交好。
但也只是内心猜测,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再次冷下去,直到谨禾带着王妃折回。
应该算是第二次见面,但前后只隔了十几分钟,王妃的状态却完全不一样,她进来的步调轻快很多,抬头挺胸,下巴略收,既傲娇又流着媚意似的。
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青函王,旁若无人,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就勾住他手心。
“王爷~”
一开口,甜柔得能流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