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故吓一跳。
但听他的语气好像没有责怪的意思，她收回目光，低头。
宫禛勾唇。
两人空气正沉默，玄真从外面进来，打破尴尬。
“帝君，东林又出事了。”他神情严肃，手上拿着平板。
“怎么？”
“还是异兽杀人，又死一个，这次是翼族派去东林参加大会的仙使，现在翼族吵着闹着要九重天给出一个说法。”
“异兽杀人？”汤故抬起头。
东林是圣地，少有猛兽，大部分都是一些有灵气的小型灵兽，亲人，温顺，要不当初青函王也不会为了让王妃安心调理身体搬到那里去。
“是，这已经是第三起了，东林最近很不太平，说是异兽攻击，但只留下了残破的尸体，没有其他线索，一直到现在，青函王也没拿出一个像样的嫌疑人。”
玄真摇头，人命关天，对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宫禛拧眉：“给他去消息，明天我们去一趟。”
“是。”
汤故在神界千年，还从来没到过东林。
东林很大，但几乎都在青函王的所管辖区内，他算是真正意义上，这个地盘的主人。
“帝君驾到，有失远迎。”
汤故看他一眼。
都已经迎到边界线了还“有失远迎”，看他的表现，对宫禛要么是又敬又惧，要么就是有心巴结。
“见过帝君。”谨禾一脸娇羞，一双眼睛恨不得将宫禛看穿。
两人的互动她之前没见过，但现在看着，她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压力倍增。
对方可能察觉到她的视线，扫了她一眼，眼神或警告或威胁，她挑眉，不理会。
早知道看不见什么好脸色，她无所谓。
但无所谓的下场就是住宿被分到犄角旮旯。
她作为宫禛的随性秘书，和他的院子隔了十万八千里不说，旁边还都是山石，邻居是个养了异兽的东林仙使。
这个仙使她刚才见过，待人温和有礼，异兽是一匹白驹，长着宽大的翅膀，鬃毛又长又亮，绿色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打转，相当漂亮。
白驹很温顺，看见她走进院子，隔着栅栏就跑过来和她打招呼，她伸过去摸了摸它的鼻子，它高兴地呼出一口气。
“优优似乎和殿下很亲近呢。”
她抬头，就看见仙使从门外进来。
“优优？”
“哦，是它的名字，这只白驹是我在翼族边界捡到的，当时它刚出世没多久，被遗弃在山间，我看它虽然羸弱但一直挣扎着想站起来，不忍心放弃，于是带回来。”
“难怪它这么温顺，原来从小就跟着你长大。”
仙使说起优优格外骄傲：“那是，在殿下之前，优优只和我亲近，我们平常同吃同住，它已经是我的亲人了。”
汤故笑笑，又摸了摸把脸架在栅栏上等着摸摸的优优。
“殿下要是休息好了，就请移步正殿，参加晚宴。”
“好。”
她和玄真陪同宫禛参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宴会只是为了他一个人。
青函王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三句话离不开自己的女儿，想尽各种办法证明自己女儿的优秀。
宫禛反应平平，只对异兽伤人的案子感兴趣。
谨禾发现这个点，不遗余力地利用案子找话题。
汤故看了一眼圆桌上的人，凑到玄真身边：“王妃为什么不来？”
对方挑眉：“听说是生下谨禾殿下后身体一直不好，性情暴躁，不愿意见人。”
她拧眉。
谨禾出生那是九重天上的大事，她在此之前就陪同王母去看过当时还在备孕的王妃，她温婉贤淑，甚至可以说有点怯弱，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和“性情暴躁”压根不沾边。
汤故直觉不太对劲，但也不好说什么。
身边的谨禾献殷勤无果，发现宫禛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汤故身上，心生不爽。
“汤故上神，之前在考核现场多有冒犯，这杯酒，算是我赔罪。”
她举杯，还没等汤故反应过来，先干为敬。
这是闹哪出？
她愣了愣，却也没有拒绝的机会，只能把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也喝掉。
神界的酒动不动就是百年佳酿，不喝的人光是闻着都头晕眼花。
宫禛看着两人，挑眉。
谨禾似乎不只是想赔罪，酒杯刚放下，又被她满上。
“第二杯，是帮若儿赔罪，她那时候伤了你，也算是为了我。”
若儿是之前考核时候放魔族进来的女神仙。
多久之前的事，现在来赔罪，刻意了点？
汤故没说话，她已经抬手开始喝了，她也只能满上。
第二杯下去，胃里火辣辣的。
两人都是一口饭没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没必要吧。
她眯眼。
想用这种方式灌醉她好趁机对宫禛下手，真不知道是该说想太多还是想太少。
她轻笑一声，第三杯她自己倒：“这杯是我敬殿下。”
两人一来二去，一壶酒马上就见底。
其他人都看懵了，玄真眼神询问宫禛是否需要阻止，对方摇头。
青函王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他这边放纵，那边喝得更起劲。
但谨禾发现自己渐渐不支，头晕眼花，胃里也一阵阵翻江倒海。
反观汤故，似乎全然不受影响。
她内心的胜负欲唰地一下被点燃，直接拿了两个壶来。
“用杯子多没意思，来，用这个。”
汤故看她说话连舌头都打不直的样子，淡淡接过酒壶，又是一壶下肚，她觉得再喝下去自己也到极限了。
结果还没动作，就听身边哐啷一声，谨禾倒在桌面上。
她轻扯唇角，这要是哪吒在，高低得喊一句“哟，小趴菜”。
青函王也没料到自己千杯不醉的女儿被汤故干趴下了，愣住，反应过来之后挥手叫人将她带下去，顺带不悦地看了汤故一眼。
她神情冷淡。
这果然女儿随父亲，这两人“欲他人加之罪”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明明是自己技不如人，挑事被虐还觉得别人欺负了自己。
“青函王，事还没议，饭还没吃，就灌醉我秘书，何意？”
宫禛怎么看不出对方那点小心思，开口就挑明了先后顺序，护短的意思不要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