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航班准点降落在京都国际机场。
本来张俊松说联系京都公安局一个战友来接站,但区主任笑着拒绝道:“不要惊动太多人,还是低调点好。”
张俊松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对区主任竖起大拇指。
在等车的间隙,区主任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三分钟后,他收线回来,对两人说:“咱们直接去部里的酒店等候吧,刚才我向部人事局丁局长汇报,他说柳部长他们正在领导那里开会,等会完了再给我们消息。”
“柳部长?”张俊松有些头大,“这种事连柳部长也惊动了?”
他当然明白区主任所指的柳部长是谁,那可是老大,一把手,统管着全国一千万警察。至于部长口中所说的领导,那更是平时只能在电视里见到的大人物了,他突然想起一位大咖不知什么时候说过:不到京都,不知道官小,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少,到了苏杭,才后悔结婚早。有人开玩笑说,在京都上空,随便向下丢一块砖头,砸翻的至少可能都是处级以上的领导。
无奈,他只有心中苦笑。
这不是张俊松第一次来京都,在他的记忆中,京都近几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光是国际机场,就建了两个,谁让全世界人民那么喜欢大夏呢?都喜欢和大夏往来做生意呢?据他所知,京都第三个国际机场已在雄安区开建。
其他的更不用说了。
略微偏头,看向周丝丝,她稍微有些激动,好不容易才逃离京都,突然又回到这个她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心中充满无尽苦楚:假如张俊松不能替她解决那个大麻烦,她决定立即掉头就走。
张俊松轻轻拉起她的手,用劲一握,给了她一个信心满满的目光,张嘴,无声地说出三个字:“相信我!”
“我相信你。”周丝丝也是无声地回应,她突然放下心来,久久地抓住张俊松的手不放,张俊松感觉出来了:周丝丝手心里全都是汗。
他表示理解:出生在一个不能自己掌控终身幸福的大家族里,伦为家族牺牲品,那是何等的悲哀?假如自己解决不了,既然自己把人家带回京都,那么他就有责任把人家给带出去,至于以后究竟发展,那就不是他能掌握的了。但是,他还是对自己有信心,莫名的信心,因为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背后还有能量极大的凌霄道长那个老玩童,在协调处理这个问题上,他不会无的放矢,还是有一定的把握。
直到下午一点,张俊松他们还没有接到通知,无奈区主任他们只有继续在酒店休息,三个人分别为三个单间,区主任住在十楼,张俊松和周丝丝住在十二楼。
一点十分,三人简单搞了个洗漱,就到楼下一个小饭馆里随便点了几个菜将就对付一下。本来周丝丝回到京都,她的地盘,咋个都想带张俊松和他的领导去自己和一帮小伙伴们经常去的那几个高档场所消费一把,但是,被张俊松拒绝了。理由是她的情况现在还没有最终解决,她经常去的那几个场所肯定早就被他父母及家人重点监控起来,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稍安勿躁,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最迟明天,或许应该有结果……
区主任在同周丝丝的交谈中,也知道了这一点,也非常不屑她家人的做法,但不屑归不屑,自己远在滇东,自己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而且,像京都这种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藏龙卧虎的地头,自己那点能量还真不够人家看,人贵有自知之名,他为周丝丝深深叹息,同时,也期待张俊松这方面能够取得突破性进展。
想想如此一个风华绝代、娇滴可人的大美女嫁给一个傻瓜过完余生,那不是暴殄天物还是什么?
直到晚上七点三十分,张俊松终于接到区主任打来的电话,说领导和秘书已经开会完毕,叫他立即下楼,三下五除二,张俊松穿上衣服,再三跟周丝丝交待,嘱咐他无论如何都不得离开酒店半步后,才放心下楼跟区主任汇合。
看到区主任和张俊松下楼,一辆黑色奥迪A8缓缓驶入酒店大门,原来是首长派车来接他们了,有些受宠若惊的张俊松帮区主任拉开车门后,才在后排坐下来。
车上只有司机一人。秘书正在布设会场,所以没有来。两人都不认识司机,还是友好的向司机点了头头,张俊松给司机礼节性的发了支烟。司机接过,点上火,几个人的话就开始多起来了。
晚上八点,正是京都城堵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也幸亏人家派了车来接他们,要不然,两人搭车不知道要等多久。因为在下楼的时候,张俊松看了看某滴服务平台,搭车到部里路程也不远,十来千米,但是前面已经排队一百二十七人,他正要给区主任报告时,区主任已经叫他上车了。
半小时后,车终于停下来,让区主任和张俊松感到意外的是,目的地并非公安部办公大楼,而是另外一处看起来比较低矮的五层小楼。正自犹豫之时,等待在旁边的汪秘书已经快步上前,含笑对两人礼貌示意之后,也没有多余的话,前面带路,直接步行将两人带到三楼一个关着门的小会议门前,用手指了指,对张俊松说:“张队,进去吧,首长们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了。”汪秘书转身,拉着区主任有手说,“区主任,走,我们去旁边休息室喝茶。”
区主任顿时明白过来,没有多想,立即迈步跟上汪秘书的步伐,到旁边休息室喝茶去了。
在拐弯处,他有意无意地向那个小会议室看了一眼,张俊松已经进去了,他这才转身默默走开。
在紧闭的会议室门口,张俊松敲门喊报告,但是里面没有回音。他仔细聆听片刻,确定里面无人后,他才慢慢地推开门。果然,这只是会议室的外门,放眼望去,十米开外,还有一个会议室,里面隐隐透露出丁点灯光,同时,里面传出轻轻的说话声。
“是了。”张俊松苦笑一声,敢情刚才那声报告白喊了。他快步上前,里面究竟是些什么层次的领导,他很期待。
“报告!”到了门前,他中气十足地喊了声,声音不大,但是很富有穿透力,里面静了片刻,随后有个宏亮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张俊松推门而进。
这是一间很有时代感的会议室,目测有四十来个平方,没有想象中的华灯闪烁,没有金碧辉煌,楼顶只是简单悬着八盏节能灯,堪堪把这间会议室照亮而不浪费丝毫。六张老式木椅上坐了五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从仅余的那张木椅来看,似乎颇具有年代感,几乎就是现代人家都要淘汰的,可偏偏就是这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质朴得不能再质朴的家具陈设,给他一种沉沉的压迫感,几乎让他喘不上气来。
前排正中的一张会议桌。左边是一位肩膀扛三颗金星的将军,右边是每逢部里开会,几乎都要作重要指示的柳部长,旁边各有一位,是中将军衔,坐在左面下首的是部常务副部长钟勤,只有右边的位置空着,不用说那是留给自己的。
这个军地联席会的规格也太高了嘛!
“首长好。”他再次洪亮地叫出声来。
“你就是张俊松?小张?”坐在正中靠左的老者笑呵呵的问。
“报告首长,我是张俊松,来自滇东市公安局。”张俊松虽然说见过无数次大世面,但是在共和国这些老功臣面前,他那是必须的尊敬加尊重,他站得笔直,自报家门。
“不要太过严肃。”白发老者偏头看着柳部长,说,“这是你的兵,请柳部长把我们这几个老头子给年轻人介绍一下吧。”
“好,副总参谋长。”柳部长听到白发老者叫自己,当即就给张俊松一一介绍起来。
随着柳部长介绍,张俊松再度震惊:坐在左边的这位居然是主管全军作战的副总参谋长,左边是和他通过电话的军委作战部长陈晓中将,右边的是主管情报工作的钱部长,公安内部的倒是没有过多的介绍,反正张俊松都是无数次在视频会议里见到过的。
“好了,也介绍完了,坐下吧。”副总参谋长和蔼可亲地指着空着的那张椅子。
这是一个简单的军方表彰会,时间很短,不到一刻钟,除了陈晓中将宣读了一份表彰命令外,其余人都没有说话,钱部长也只是同张俊松握握手,表示祝贺,并没有多余的话。因为张俊松已经听到汪秘书电话,说副总参谋长要见一个来访的重要外宾,已经快到约定时间,副总参长站起身,向张俊松说道:“我还有事,需要先行离开,就麻烦柳部长、钟副部长代我好好招待一下小张。”
“这是自然。”柳部长站起身来,笑着同副总参谋长握手道别。
拿着沉甸甸的荣誉证书,张俊松有些手足无措:这都是哪跟哪啊?怎么一点都没有按照套路来啊,不是领导们应该要问,小张啊,你现在有什么需要组织出面解决的困难啊?现在对工作有什么想法啊?想着还在酒店等着好消息的周丝丝,他心里有些急了:难道周丝丝还将继续逃亡?但是现在,副总参谋长和陈晓中将已经消失在楼梯口。或许柳部长他们可以解决吧?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张,身体不舒服?”走在后面的钟副部长发现了张俊松似乎有些失望的神情,他以为张俊松身体不舒服,关心地问道。
“呃,没有。”张俊松赶紧说道,“一切都好,感谢钟副部长关心。”
“那就好。”钟副部长望着张俊松若有所思,继续说道,“年轻人,努力工作是好事,但是也不要太过于拼命,要有一副好身子,才有干革命的本钱。”
“是,感谢钟副部长关心。”张俊松点头称是。
看来只有麻烦凌霄道长了。
张俊松心里打定主意。
走在最前面的柳部长突然接了个电话,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频频点头。末了,他回头道:“小张,走,我送你去个地方,有人要见你。”
柳部长低声向司机说了几句话,小车径直往西北方向驶去。
车上,柳部长和钟副部长都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问题,一旁的区主任更是不便主动开口了,张俊松正要开口问柳部长的时候,柳部长回头了,他说:“我送你去个地方,钟副部长,一会你和区主任就直接回酒店吧。”
“是。”张俊松有些茫然地答道。
又是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停下了,停在一坐更不起眼的小四合院门前,门前明显多了好多穿着便装,四处走动的年轻人。张俊松不明究里,但是,知晓情况的柳部长不说话,他这个小兵也不好多问,同钟副部长、区主任他们告别之后,两人径直走到小小的四合院门前。
张俊松刚才看到了正门外至少有八位便衣年轻人到处走动,在不远的四个隐蔽角落,甚至他能隐隐感觉到冰冷的热武器存在,他心下大惊:这究竟是哪里?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明暗双层护卫?肯定是哪位位高权重的大拿,但是自己好像也不认识这些人啊,虽然自己加入“护龙”一族也有较长时间,但那是暗地里的,自己很少时间到京都,没有和他们有过任何层次的接触,那么自己将要见的大人物又是谁呢?或者又是像刚才那位副总参谋长那些领导就是说事,不苟言笑,严肃认真?张俊松觉得,这些高官活得如此严苛,远不如当初自己当初率队在混乱的中东地下世界酣畅淋漓的拼杀那样逍遥自在。
刚要敲门,旁边一位平头、棱角分明的年轻人上前,彬彬有礼道:“柳部长,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