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就只有谭晓一人带着谭菲怡,他强忍丧妻的痛苦,努力工作着把谭菲怡拉扯到大,但他一人还是没法完完全全照顾到谭菲怡。
谭菲怡看到妈妈当面跳楼,本就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在学校不爱笑也不愿参与活动,一些孩子就开始欺负她。
一开始还是笑她闷葫芦,学会家里大人的话就叫她晦气包。
她上了初中后就开始改变,开始讨好众人,但班里一些女生看着她漂亮的脸就心生嫉妒,高高在上地嘲讽她的穿着打扮。
直到家长会谭晓因为工作,来不及回家好好打理,穿着一件工作时耐脏耐磨的衣服就来了学校。
虽然衣服已经被拍得没了灰,但有些破旧的衣服和凌乱的发型还是让那些女混混找到了话头,拿谭晓嘲笑谭菲怡穷酸。
谭菲怡因此回家和谭晓大闹了一场,从此谭晓参加家长会都会好好打理,但女混混找到了话头,就会一直嘲讽,说谭晓装,谭菲怡和她爹一样装。
嫌贫爱富的念头狠狠扎根在了青春期敏感的谭菲怡心上,她沉迷攀比和奢侈,谭晓认真工作,工资好不容易升到五千,大半都给谭菲怡买化妆品和衣服,平时她也没说花钱吃喝玩乐。
到了初二,谭菲怡越来越漂亮,她接触到了不少多金的男同学,靠着暧昧捞到不少好处。
初三与金武交往后更是大开眼界,从此在弯路上越走越深。
她从不让谭晓出现在学校,她嫌弃他,但谭晓虽然心里酸胀难受,但他总是愧疚于女儿,愧疚于当时要是早点去接老婆,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谭菲怡就不会从爱笑可爱的小孩变得闷闷不乐,自己要是早点知道她被欺负,就不会让她经历这些事情,他要是再细心些,谭菲怡也不会这样……
他默默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只想掏空一切为谭菲怡好,只想弥补她。
……
[夏家]
安皓林关闭了校园论坛,谭菲怡当初泼的脏水现在全部倒在了自己头上,他现在也不用分心思注意她了,毕竟现在还有夏父母的事情需要解决。
他穿着休闲服,坐在办公椅上喝着果汁,很快房间里就进来了一群人。
他们大都是被吴吉威胁、迫害过的人,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做了易容,坐在了沙发上。
自从上次“策反”了唐林后,他就借着唐林这个缺口,慢慢渗透了那些人,有些人已经陷入了权势,而有些人都像唐林一样尽力帮助他人的和无力改变却没放弃保持善意。
安皓林选择好了几个聪明善良的人,就让唐林去动摇,很快就“策反”了几个选中者,再接他们联系到被害者,慢慢还原了吴吉的罪账,还能透过吴吉的罪账摸到金诚银干的缺德事,一路上顺藤摸瓜,集齐了不少关键人物。
“夏少,现在已经给金诚银动手成功的假消息了。”捧着电脑的人说着又黑掉了几条金诚银手下的消息,然后替换了错误内容。
“好,继续计划,他发的指令全部截了,发我准备好的那些给他手下。”
“是。”
唐林戴着易容,但眼神里还是透露着一些震撼,他没想到这段时间“夏嘉泽”就能集齐这么多关键人物,原有的手下也这么技术高超,以及那缜密的计划,不管金诚银再怎么多变也束缚在网里。
而第一次齐聚一室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每次与“夏嘉泽”见面都是零零碎碎两三人的样子,如今才发现有这么多人。
而他们一路上就没碰到一起过,摘下遮挡的全黑墨镜才发现有这么多人。
他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呢?
正当众人还在思考着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安皓林已经开始“点名”分配任务了。
同时夏父夏母也早早做了准备,中间其实有很多安皓林的手笔,但他们都没察觉,以为是手下太给力了而已,没有联想到儿子头上。
而他们从自觉打探消息的手下那得知金诚银的歪心思,再加上最近心腹推荐的一个“顶尖人才”(安皓林的传话筒)的计谋,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场戏,等待金诚银入瓮。
他们先是假装出门,提前为盯着他们的人制造“印象”,按照连续几天是一套风格的穿搭,出行也是同一辆车。
当然,穿衣风格是安皓林调查的吴吉的风格,为了更好的效果,天气也正寒冷,为此他还让手下传话让夏旭东穿得臃肿些,这样比较贴近吴吉的形象。
提前问过唐林,沈美泉最近生了病没法出行,最近吴吉就开始找其他女人同行,有个和沈美泉三分像的嫩模最近每天都陪着吴吉,可能吴吉也是从她身上获取了沈美泉没给过他的谄媚娇嗲吧。
于是林秋便模仿的是那个嫩模的穿搭,但她气质优雅,把嫩模没穿出来的风情穿出来了,没有艳俗感,林秋倒也乐呵没有抗拒平时不怎么穿的黑色低胸短裙。
而他们开的车,正是与吴吉常坐的那辆车一样的款式,一开始他们看到车牌变了号,还担心手下走的歪路子遮挡车牌。
“夏董,这是我租的同款车,我们先用这个车牌号,等他们传假消息上去,计划当天我们就坐原来那辆车。”
“原来那辆车已经停在私人地下车库了。”
夏父母才放心坐了几天那辆“伪装车”。
当然,这几天都是夏旭东本人开车,而林秋则坐在有遮挡的后座上。
而这辆“伪装车”就是吴吉的车,从唐林那些人手里拿的,吴吉的车很多,他从来不看,因为有司机开,基本上司机开来什么车就坐什么车。
而司机也是受吴吉威胁的人,和唐林“同一个宿舍”,最先拉拢的就是他,自然做这种事也非常有魄力,直接就把车带出来交到了安皓林手中。
到了当天,也就是此时,他已经听从安皓林指令,用连续接送夏父母的那辆“伪装车”去接吴吉。
而吴吉那边因为已经确认夏父母的“死讯”,没有继续留在金诚银家,毕竟他负责的也就是弄死夏旭东他们这一环。
他现在急着走,也是因为唐林很早就偷偷联系了沈美泉,让她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找个理由让吴吉马上回家。
沈美泉是聪明人,直接打了电话,一个劲猛地尖叫,然后叫了两声吴吉,快回来快回来。
吓得吴吉顾不上其他,急急忙忙下楼,只见门口听着辆和夏旭东他们一样的车,看了眼车牌号,不一样,是自己的那辆。
司机却慢悠悠走了过来,一手捂着肚子。
吴吉心急得不行,指着司机脸怒斥:“不是让你一直呆在这等吗?!怎么还换辆车,快点过来开车,回我家!”
司机继续低着头:“老板,你那辆电力车快没电了,附近没法充电,我就开回去充电了,然后开了这辆来。”
吴吉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得了得了,我没空听你说这些,快点来开车。”
司机没有动作,有些踌躇,一手捂着肚子,突然一脸痛苦地弯了弯腰:“老板,我肚子疼,现在开不了啊……”
吴吉只能气得呼了司机一巴掌,啐了口口水:“得,算老子倒霉,偏偏这时候,你,呵,我自己开!看我处理完弄不弄你!滚一边去!钥匙!”
推开司机,发现没带车钥匙,吴吉又伸出手要钥匙,司机抖着手把钥匙递了过去,嘴里还在念叨着抱歉老板。
吴吉没听,直接拿着钥匙就上来车,一启动,连指示灯也不打,直接一脚油门向家里赶去。
而司机则捂着肚子默默离开,心里却格外快意,因为从安皓林那听到的计划,吴吉此行,大概率非死即伤。
吴吉回家的路上,心乱之下隐隐的不安被忽略,他回家的路途径夏旭东出事的那条路,不过听金诚银那边的汇报,已经结束了。
算了,不就路过个现场吗,他干的坏事还少吗?怕就不会做了。
而当他越来越接近那条道路时,却没看到可能因为事故而堵塞的路,也没看到任何“前面发生车祸”的影子。
但细节早被忽视,当吴吉已经开到计划地点,没看到所谓的车祸现场,他意识到不对劲时——
“嘭——”
一辆面包车直直朝驾驶位所在的方向撞,玻璃破碎、车门被撞裂的声音从吴吉的左耳炸开,马上就眼前一黑……
“卧槽!”
跟在吴吉车后的车主吓得方向盘猛往右打,手忙脚乱停在了一边,很快道路就因为车祸堵塞了。
车辆残骸散布在马路上,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还有汽油漏出的味道,所有人都远离了现场,生怕汽车爆炸祸及自己。
警察很快就到达了现场,吴吉被运上救护车,面包车的司机则被警察带走。
剩下几个警察在现场维持秩序,继续现场取证。
调取监控,发现面包车司机很早就到达了事发地点附近,一直在四周行驶,在事发的前两分钟突然调转了方向向事发地行驶。
被害人的车辆出现后,面包车就开始了加速,直直撞向被害人。
这明显的异常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像是一场预谋的“事故”。
众人脸色各异,但都没有明说,因为他们中有人早早就收了钱,要求他们包庇肇事方。
“我怀疑是蓄意谋杀。”
一个年轻面孔的警察皱着眉突然开口,他一开口,有赞赏的眼神、有意外惊讶的眼神、还有厌恶的眼神向他投去。
在审讯室里,肇事者趴在桌上一言不发,问什么都当没听见,一副大受惊吓魂不守舍的模样。
“让一下。”
深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一名身穿制服、面无表情的警官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让开。
进入审讯室,里边一直在问话的警察就自觉走了出来。
“卢警官好。”
卢荣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坐到了肇事司机面前,翻阅起资料。
“孔祥,十九岁,无业,无驾驶证……”
卢荣毫无感情地读着孔祥的资料,全程没看一眼对面的人,逐字读完后,他收起了资料,然后静静坐着看向孔祥。
因为自己进来后基本上没什么审讯的意思,孔祥反而有些忌惮。
卢荣一直看着孔祥,一言不发,就观察到对方呼吸刻意放轻却不规律、吞咽口水的紧张表现。
单向玻璃外面的几个警员都被他叫离了观察室,这时卢荣才突然冷笑一声,突然靠近孔祥。
这猝不及防地一下,孔祥控制不住往后一缩,手指用力掐向手心。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会保你呢?”
一句话彻底扰乱了孔祥的心,刚才的警察只是一直追问自己为什么在周围徘徊、为什么没把控好速度、为什么直直撞上……
而这个人却不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反而有种什么都知道了、戏谑的样子。
但孔祥还是忍了下来,上边的人说,只要自己不承认就没事。
“他们告诉你不承认就没事对吧?”
卢荣看着孔祥紧咬牙关的样子,见惯了装模作样试图逃避法律审判的人,他根据那位给的消息,以及面前人的反应,能大概推出对方是想“不开口”来逃避。
“怎么?你是想告诉我,在你的律师来之前不会开口?”
孔祥想到先前确实有承诺,只要自己不开口,请来的律师一定能让他安然无恙。
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顿时脸上带了些淡定,隐隐有些得意。
“可惜,你是不知道他们,你连雇你杀人的是谁都不知道,你怎么确定他们会保你呢?”
“也就你会傻傻听信了。”
孔祥听后也有些不安,但抿了抿唇依旧没说话,继续装着魂不守舍的样子。
卢荣见状,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
“我是警察,自然是不会完全听从他们。”
一句话让孔祥忍不住看了眼眼前这位一脸冷淡的警官,话里的内容似乎是暗示他也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