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澄看到沈默正在厨房里做饭,笑着走了过去,嘴甜的如同抹了蜜似的:
“沈默,你戴上围裙的样子真帅,你这集优秀传统于一身,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多亏祖先赏饭吃,准备餐具我这马上好了。”
他随口一答,毕竟是在自己家里,沈默做饭的动作看起来游刃有余。
纪澄转过身,给闺蜜竖了个大拇指:“有人做饭,你终于解放了”。
两人一起坐到了餐桌边窃窃私语,等待饭来张口的感觉确实很爽。
许清欢看着沈默的背影亲切又熟悉,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赏识。
她能感觉出脸在慢慢的升温,即刻拿起书去了卧室,等她提交完作业再出来的时候,菜已经端上了桌。
“麻辣小龙虾、青炒脆瓜、虾仁蒸蛋羹外加一盘凉拌什锦。”
纪澄挨盘指着餐桌上的菜报着菜名,之后便大加赞叹:“哇!大厨啊!清欢,你跟沈默的厨艺比起来还真有一段距离。”
这话说的,让人着急,在她眼里,谁掌勺谁才算是好厨师。
纪澄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从大排档到西餐,音乐吧到自助餐厅,只要能想到,就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
她俨然没有大多数医生自带的那种洁癖,不关注细菌,也不关注卫生条件。
总之,只要能满足她的味蕾,纵使吃遍全津洲城也乐此不疲。
菜是家常菜,心却不似平常心。
纪澄早已馋的流下口水,她伸手拿了只小龙虾放进嘴里感叹:“麻、辣、鲜、香,无与伦比”。
许清欢笑看着闺蜜,她贪吃的样子特像孙悟空在偷吃仙桃。
李丛把酒买回来时,手中还提着一杯薄荷柚子茶。
纪澄刚看到就嚷嚷了起来,说他偏心,明明两位女生,他却只买了一杯,而且还是许清欢的最爱。
话说的不太中听,事做起来也毫不客气,纪澄似乎很生气,拿过薄荷柚子茶直接倒进了水池里。
薄荷这事儿纪澄记得最清楚,许清欢刚来医院那会,宿舍里总会氤氲着薄荷的香气。
她对薄荷的热爱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不仅做茶饮用,还做了香包,偶尔也会制作凉拌小菜。
金洛总归劝说薄荷属性寒凉,不宜长期饮用,许清欢这才慢慢戒掉了对薄荷的依赖性。
其实,李丛也不知道薄荷饮品是许清欢喜欢的口味,他只是在超市门口看到一名七八岁的男孩一边看书,一边卖茶,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所以,才买下了数杯送给了来往的客人,看时间过久,还余一杯没有送完,就带了回来。
当年,他离家出走时也差不多跟男孩同年龄段,为了不让李明显找到他,曾经露宿过桥洞,睡过大马路边的窝棚,与苍蝇为伍,同蚊子为伴。
为了填饱肚子,李丛用泥巴将脸糊上,以免被人认出来,跟着男孩到夜市边讨生活度日。
路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有部分是怜悯,同情,更多的则是冷眼相待。
收留他的男孩脚有些跛,是个流浪者,比他大不了两岁,没有名字。
让他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是,有群社会青年见乞讨男孩有些残疾,取笑他,并拿手中的木棍挑开他褴褛的衣衫,让他跪在地上学狗爬。
李丛气不过,握起不大的拳头要跟挑事的人死拼一场。
想起李明显正派人满大街找他,那时他不得不变成任人宰割的小狼仔子,扯着看上去有些弱小的黄毛男人,苦苦恳求放过他们。
后来,男孩独自去了另外的城市里讨生活,失去了联系。
“喂!李丛,一杯饮料而已,你发什么呆?”
李丛不是第一天认识纪澄,知道她人长的飒,性子也酷些。
只是她这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薄荷茶倒进水池的做法,怎么看来都不像是女生该干的事。
许清欢看戏般的盯着闺蜜,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装成淑女的样子款款笑着,结结实实吃了个哑巴亏。
桌上的菜眼看就要放凉,沈默提醒,省略了醒酒的过程。
他直接把酒倒入高脚杯中,大约三分之一杯的时候收手,并轻摇起杯壁,以便让红酒与氧气更好的接触。
沈默旋杯的力度洽到好处,红酒荡至杯口,眼看就要溢出酒杯时,紧接着回落至杯腔。
酒色在清透的杯壁上淡淡的隐着,酒跟杯缠绵着,看似恋恋不舍。
许清欢看得着迷,惊奇的眼神像是欣赏着艺术表演。
李丛端起酒杯,在她眼前晃了晃,提醒她饭前先碰杯说祝酒词。
许清欢低头看了餐桌上的红酒,盯着沈默问:“这不公平,为什么我的酒要比你们三人少一半?”
她的酒杯跟纪澄的相距很近,许清欢把两杯洒并列到一起,嘟起嘴埋怨着:“不知道酒杯太浅,敬不到来日方长吗?”
“因为酒杯太深,你酒量太浅。”
李丛把纪澄的酒从她面前拿了回来,还给了纪澄。
酒是沈默倒的,话却是李从说的,两人这没有言语的默契不得不让人产生了怀疑。
李丛曾经看到过她醉酒时的样子,当晚还坐在地上守了她一夜,这许清欢心里门清。可沈默那时人在外地,他怎么也会倒这么丁点酒。
“沈默,你怎么知道我酒量浅?”许清欢两手托腮,直勾勾的看着他。
“没有……我猜的,你随意。”
沈默无法回答,他和李丛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出监控里看到的情景。
为了打消许清欢的疑虑,沈默端起酒杯提酒:“欢迎李丛跟纪澄来我家坐客。”
举杯后,许清欢即刻忘了她所谓的不公平待遇。
主人热情好客,几次推杯换盏后,许清欢和纪澄的脸均已被酒精上了色,红红润润的。
两人一个清秀靓丽,一个俊俏爽朗。
李丛跟沈默换了啤酒,难得有机会一起畅饮,红酒虽拥有情调,却总不能让兄弟俩尽兴。
看大家都在兴头上,沈默放下酒杯,用公筷夹了小龙虾送给李丛,紧接着以审问的语气问:
“说说吧,你两人是不是约好的,一起来我这里蹭饭?”
李丛若无其事,依旧扒着小龙虾享受美味,沈默转头把眼神定格在了纪澄的身上。
“老天爷作证,这几天我活的简直像动物园里的那只母猴,每天都在饮食男女面前被迫走秀,一直穿行在相亲的康庄大道上!”
纪澄将调好的料汁撒在蒸蛋上,叹了气接着说:“真的是被逼无奈逃出家门,才来投靠清欢的。”
“我也不是来找你蹭饭的,是真的想念清欢做的杭椒牛柳了。”
李丛脱下一次性手套,擦了擦手上的汤水跟着纪澄一起说。
“这都什么话,感情你们俩一起来我家吃饭,都是因为许清欢?”
沈默说着即刻看向许清欢,酒后的她面若春花娇艳,心似鳞波荡漾。
眼见为实,今日的她和监控下的《清浅岁月》确是不同的。
透过沈默的眼神,许清欢就知道他会把焦点转嫁到自己的身上。
于是抚了有些潮红的脸,感觉很是无辜,羞羞的说:
“沈默,你别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今天纯属意外事故。我意外的在小区门口遇到李丛,又在单元门口遇到纪澄。而且我发誓:真不知道他们会来,也没想到你会做饭,信不信由你。”
“你这同盟军倒是先把自己摘干净了,看你酒量也没有那么浅吗?来吧,劝君更进一杯酒,走遍天下皆朋友。”
沈默跟许清欢单独碰了个杯。
他在监控里陪了许清欢两个月,只看到她宿醉在阳台上,还真想试试深藏于心中的《清浅岁月》,文章写的不错,但看酒量的深浅不知如何。
李丛看得出沈默别有用心,拿下许清欢手上的酒杯说:
“愿赌服输,你还欠我一盘牛柳,还有两周的饭钱。其它暂且不说,你先去把今天答应我的杭椒牛柳给解决了,食材我都买好了,就放在冰箱里。”
沈默皱起眉头,不悦的问:
“两周饭钱?许清欢,你求我爬山的时候怎么说来着——我保证给你做两周早餐,每天都不重样的那种,这么说来,你好像不只是给我许下了承诺?”
纪澄秀眼一瞪,曲起两指敲了两下桌子,本已胭脂红的脸色看起来更深了一些。
“许清欢,你真是太没出息了,多大点事儿,就把自己卖给他俩了?即然这样,也不差我一个了,你就收留我吧!顶多就一双碗筷的事。”
纪澄恳求收留的时候,委屈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不行!”
李丛和沈默异口同声的接下话来,两人出于什么想法不知道,但第一反应就是不妥。
“我问清欢又不是跟你们俩讲话,行不行她说了才算。”
纪澄侧脸看向闺蜜,随后眨巴了一下眼睛,像是托她走个后门。
许清欢好像真的有些醉了,她看着酒杯里浅浅的红酒,什么时候变成金黄色了。
是有人偷梁换柱给她换了茶水吗?她举起酒杯一个人喝掉,不知是酒还是茶的东西在舌尖绕了圈,苦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