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村长不当官,在这个世界,村子里村长就是最大。
虽然不在品级,可事实上在村子里他能定人生死,也有权卖荒地。
刘青扬,只是有点儿担心别人会说他乱用私权。
虽然荒地卖出去是给朝廷增收了。
可一两银子百亩地——他自己都感觉震惊,还有点说不出口。
一阵沉默过后。
“三娃,你说的对。可这一两银,怕是说不过去呀——”
王三石想一下,也对。
别说是一片荒地,那怕是一件废物,当没人要的时候它是一文不值,可一旦有人要了,旁边的人免不了会眼红。
端起碗喝口水,又放下。
王三石:“叔,那要不这样——
咱开个全体村民会,那片荒地——拍卖,谁出价高,谁得。
那地即使开出来也是最劣等的地,用途放宽,就定为种粮、种树或者养鱼,三种随意。
你看行不?”
刘青扬又是一阵沉思,接着两手一拍,一脸笑:
“这样啊——我看行。这样一来,就不怕有人非议,无论多少钱拍下都能说的过去。”
心里不禁暗竖大拇指:
这王家三娃,脑子行啊!
怪不得他家日子能越过越好。
哎,——照这势头,怕是将来这绿柳村村长也得是他的了。
有一丝担忧。
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怕是志不在此。
想到这,他又继续安心的笑了笑。
...
择日不如撞日,事情既然定下了,宜早不宜迟。
刘青扬决定下午就开全体村民会。
王三石要回了,刘青扬拉住他:
“三娃,以后,无论你办何事都要先想想,不到万不得一千万别提银子。
行、受贿都是重罚。
或许你不知,你爹定是听说过——
城北的周家大公子,十年寒窗取得功名,就做了咱们东边临县的县令。
本是大好的前途,却因为受贿百两银,去职,还被革了功名。
一辈子怕是废物了,不合算呢——
我知道你虽没上过私塾,也没去过书院,但你识字多,写字好看,若是有朝一日你去考取功名,一定要记着。”
王三石心中暗道:原来是身边有真事呀,怪不得老爹和刘叔都是一看银子就反应强烈。
双手一握,脸上带笑:“叔,我懂了。一定记着!”
道别刘青扬,回家。
推开大门,一家人都在院子里坐着等他呢。
“三娃,怎么样?——”王光林首先站起来。
“应该没问题。”王三石说着话把银锭掏出来:
“娘,钱你还收起来吧。没用上。”
村长没收银子?
王光林有些疑惑:“没收?——那他给便宜了吗,多少钱一亩说了吗?”
王三石拉把椅子坐下,把拍卖的意思又详细说了一遍。
听到他说想一两银买下整片地,几个人都是又惊又好笑。
不过既然不用给村长送银子,那大家都可以安心了——
不用再担心那个行贿罪,高兴。
郑新鲜看着王三石,一下眯眯眼,一下睁睁眼——
那感觉,真是爱了爱了,俺新鲜的的小宝贝!
...
笑过之后,王光林也觉着三娃说的挺有道理,不过还是有些担心。
“这能行吗?”
“爹,你放心吧。这地咱定能买到,即使有人出价咱也可以加价。”
其实,王三石心里早就盘算好了,预算一百两。
绝对够了!——
那是一片一文不值不能种粮的荒地呀,即使有人抢也不会抬太高。
听了王三石的一通分析,一家人像是吃了定心丸。
赵玉儿一高兴,把银锭又拿给王三石:
“三娃,我听新鲜说了,你想给家里买口铁锅。
这钱你先拿着,改天带上房契去买了。
娘也想尝尝你说的铁锅炒菜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八两银一口菜锅,赵玉儿这会儿也不肉疼钱了。
害,一家子吃货。
不过也对,钱嘛,该花还是要花的。
人嘛,吃饭最重要。
等什么时候不能吃了,也就完了。
活着,开心也重要,日子过的有希望有盼头就好。
午饭,老娘老爹小妹齐动手,青菜鸡蛋汤饼(也就是青菜鸡蛋手工面)。
一家人正吃着呢,就听到村子主路上传来铜锣的响声,还有村长本家刘三的喊声。
大概意思就是要全村人在未时三刻(十四点四十五分)去东河边集合,要开拍卖大会。
吃过午饭,少眯了一会儿。
王光林走前,一家人带着椅子去东河边参加拍卖会。
时间尚早,一家人找了一片树荫坐下。
不大一会儿,陆陆续续的村里人来了一大片。
王三石的大伯二伯两家也来了。
堂弟王嘉超也来了,看着三叔全家都来了,他凑到王三石身边:
“三哥,你知道吗——这个拍卖会是要干啥?”
王三石一笑:“我知道,是要卖河边这一片荒地。”
王嘉超一脸惊讶:“卖荒地?——这片鸟不拉屎的地还要卖,谁要啊?怕不是傻子才会买——”
王三石笑的无语:“...”
害,原来你哥就是那个傻子。
不过转念一想,也好。
若是其他人都和堂弟一样想法,那等下就没人和自己抢了,搞不好真可以一两买下来。
嘿嘿!
未时三刻已到,绿柳村的几百口人差不多全来了。
三五成群,十几成大群。
议论纷纷,人声嘈杂。
一张简易的方桌旁,刘三站在椅子上。
敲一声铜锣,高声喊:“安静!——禁声!”
连着三遍,人群静下来。
刘三下了椅子,站在一边,请村长讲话。
“乡亲们,今天叫大伙来,是要拍卖河边的这片荒地...”
刘三他们刚刚沿着河边把地重新量了一遍,大概是一百一十亩。
刘青扬讲了地块面积,地的用途,拍卖规则,又让各家出一人在事先写好的拍卖同意书上签字按手印。
全村人,不论老少皆有参拍资格。
一切准备就绪,拍卖开始。
刘三站在桌后,担任拍卖师。
铜锣为号。
三锣定拍。
一两起拍,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两,上不封顶。
王三石率先举手,出价一两。
刘三手举锣锤,敲一下,高声喊:“一两银,第一次,有没有加价的?——”
人群一阵小噪动,很快有人喊出二两。
人群中有小声:
“跟了,跟上,光是地里的树也值了..”
“跟了——”
没等刘三喊话呢,又有人喊出三两。
村里人,家里存个几两银子的多的是。
小钱,好像大家都不太在意。
而且这片荒地上长着不少树木,虽然大多不成材,可若全砍了也值不少钱。
可能出价的人就是看上这些树了。
看有人出价,王三石索性坐着不动了。
静观其变。
...
几经出价,价格被抬到了二十两,是村里的唯一大户郭怀义家出价。
敲响铜锣,刘三高喊声:“二十两,第一次,有没有更高的?——”
人群安静。
因为荒地上的那些树木也就值个十几两银了。
若拿二十两银去换价值十几两银的木材,还要掏力气,村里人就要考虑考虑了。
二十两,应该没有人再出价了——郭怀义心里盘算着。
其实他也是看上荒地里的这些树了,至于地开出来以后种什么,他还没想。
但是想着卖了树等于白得一片地,以后种什么再慢慢想,也还行。
看着应该没人再加价了,村长刘青扬站起身,看着郭怀义:
“我再说一遍啊,荒地——无主,不用人交税。可一旦拍下,以后每年都是要按地交税的!”
村长说完,坐下。
其实,一开始他已经讲了,地一旦有人买下就是要交税的,谁买谁交税。
只是大伙一股脑的全盯上了荒地里的树木值钱,把税的事给忽略了。
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加价了。
可他现在再提一遍,人群一下子像炸了锅。
“哎,还有税呢——那可是一笔大数目!”
“唉,我的娘哎,我怎么把税的事忘,多亏有人把我出的价超过了——”
“就是就是,还要交税呢,刚刚忘了——”
...
听着人群的议论声,郭怀义不由一皱眉:哎,我怎么也把税的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