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陵此时的心情颇为兴奋,想不到阴差阳错下他竟以这种方式进了宗门,虽说过程不太光彩,但好歹也算踏上了修仙的第一步。
他被管事带到了外门中专门安排记名弟子的一处屋舍,那里的管事弟子是一名面相刻薄尖酸的白袍青年,听领他来这的管事说,白袍青年名叫武法雄起。
这名字听着很有歧义,但管事特意叮嘱张子陵,千万别拿武法雄起的名字开玩笑。
此人睚眦必报,之前有记名弟子开玩笑被他撞了个正着,从那以后那记名弟子处处被针对,分到的活永远不可能完成,最后按门规被逐出宗门。
武法雄起面露嘲讽地上下打量了张子陵一番,轻蔑地说道:“你就是那个靠卖屁股进逍遥门的张子陵?”
“师兄好,师弟正是张子陵。”张子陵脸上没有丝毫羞恼,不卑不亢地躬身抱拳道。
武法雄起冷冷一笑,说道:“从明天起,三座山峰的茅房都归你清理,若是大粪漫出来了,你就给我一口一口吃下去!下去吧!”
张子陵默然,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虽然他不明白武法雄起为何要刁难自己,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
“师兄,宗门的衣服还没发给师弟呢?”张子陵忍着心里的火,尽量用客气的语气开口问道。
武法雄起瞥了张子陵一眼,鄙夷道:“看到了吗?我这身白袍是外门弟子的服饰,至于你一个卖屁股才当上记名弟子的货色,还想要记名弟子的服饰?滚吧!”
“我住哪?”张子陵此时也没好语气了,冷淡地问道。
“出门左拐,茅房边上那间杂物间。”武法雄起看都懒得再看张子陵一眼,说完便挥手示意张子陵走人。
张子陵憋着一肚子委屈走出了这间管事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间小屋。
小屋破破烂烂,但好歹算是用砖瓦砌筑而成,屋顶也是青瓦铺盖,起码下雨天不会漏水。
虽说是杂货间,但屋内还算整洁,虽然有些灰尘,但家具齐全,看来武法雄起是故意数落张子陵才把这间住处称作杂货间。
“不知那武法雄起是何意,我自问没有地方得罪过他,此人对我竟如此深怀敌意。”张子陵心里不免有些奇怪,但并未太过在意。
这间屋子好一阵没人打扫,虽说灰尘积得不多,但张子陵还是耗费了一整个下午把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简单地家具设施被他摆放得整整齐齐,这让漂泊在外的他对这间简陋的小屋有了几分家的感觉。
收拾完屋子后,张子陵把自己先前带来的行李拎进屋放好,才躺到床上休息。
房间里一共两铺床,张子陵选了靠窗的那张,这样靠在床上正好能看到山外的仙境般的景色。
他心里思绪万千,这两天遭遇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划过,虽说成了逍遥门的弟子,但听那管事处武法雄起话里的意思,自己只是个身份底下的记名弟子,说难听点就是杂役弟子,根本没有资格修习仙术。
吴洺对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击破了张子陵对仙人所有美好的幻想,原本在他看来,仙人就是抛却七情六欲,一心向往大道,谁知这仙人竟比村里的流氓还下流。再者,逍遥门对他这个受害人的冷漠让张子陵有些心寒,难道修道之人皆是如此不成?难道这就是自己所追寻的大道不成?
想到这里,张子陵轻叹一声,闭上了双眼,一时间心神有些疲惫。
就在他闭眼的瞬间,他再次感应到了脑海中的那位“外来者”,一柄暗红色的散发着滔天魔气的古刀,刀身如若枯骨,似有无数怨鬼呼嚎。
只是心神凝于刀上,一道充满杀伐戾气的煞气生生将张子陵的心神震得恍惚半晌。
“这,这是什么东西!”
张子陵惊呼,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他刚刚从古刀上感受到了一股极致接近实质化的杀气,恐怕这把古刀之下早已无数亡魂。
好在这柄魔刀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反而好像还有一股亲和的感觉传入自己的心神。
“凝!”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张子陵大喝一声,右手对着天花板作出虚抓之态,心念一动,尝试召唤那柄魔刀。
话音刚落,张子陵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了,原本人畜无害的面庞在此刻竟带着,些许邪意,乌黑的头发自发根开始泛白,眼眸深处魔火燃烧,身体周围散发出一道道介于虚幻和实质之间的魔气,如同一条条魔龙。
尽管势头如此震撼,奈何魔刀始终在张子陵右手若隐若现,难以凝结为实质。
但可惜的是,张子陵没坚持多少就泄了气,在调动心神召唤魔刀时,他明显感到魔刀从他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抽取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奈何自己的力量供不上魔刀的海量,召唤就此失败,一切恢复原样。
但张子陵眼里满是兴奋之色,这修罗刀将是他日后最大的底牌之一。
“修罗,就叫你修罗刀吧!”张子陵兴奋地喃喃自语道。
先前在山洞里那道响在自己脑海里的声音就说过“刀名修罗”四个字,这个名字倒也名副其实。
“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能随意显露此刀。”张子陵沉吟,目光闪烁。
财不外露的道理他自然懂,小时候安平镇上有一户人家在自家菜地里挖出了一大块马蹄金,那户人家到处宣扬此事,当天就斥巨资宴请邻里,结果第二天整户人家都被灭门,一家五口祖孙三代因此送了命,剩下的马蹄金也不知所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怀着满腹心事,张子陵渐渐地睡着了。
就在他半梦半醒间,房门被人打开,有人进了房间。
张子陵搓了搓睡眼惺忪的双眼,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来人是个瘦弱的少年,面庞白白净净,看上去比张子陵大一两岁的模样,身上的衣服比自己的粗布麻衣材质好上不少,活脱脱一副世家少爷的打扮。少年见张子陵看向他,略有腼腆地笑道:“我叫杨逍,杨树的杨,逍遥的逍。”
“张子陵。”
张子陵点头应道,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后转过身继续睡觉,明天还得去打扫茅房,要是完不成任务的话,天知道武法雄起会不会真让自己吃大粪。
杨逍也不是个话多的人,见张子陵没兴趣理会自己,轻手轻脚地将自己的行李放到了房间另一边的床铺上,整理了一阵后也躺下了。
不一会儿,屋子里呼噜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