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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章 开挂(1 / 1)


“几乎没有人能活着回来,即便是回来的人也都三缄其口,在我的印象里,好像也只有武侯是活着回来的”

似乎是是为了证实自己话里的可信度,柳月如紧跟着说了一句“我的父母就是四年前去了边境,对于我们来说,去了边境就等于死了”

一边说着父母的事,柳月如还特意看了一眼刘全有身后的小七,脸上的神情格外平静,看不出半点悲伤,这话说出来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刘全有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这模样也不像是需要他安慰的,这个世界好像跟他的想象又出现了偏差。

沉默了一会,刘全有开口问道,声音已经带着干涩。

“武侯是谁?”

“城东武家的武冠仲,不过他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仙逝了,说起来也是一代人杰,只可惜现在的武家也已经没落了”,似乎是觉得世事无常,柳月如这话反而说的有些感慨。

“亲人战死沙场难道宋国也不给你们一个交代?”

“保家卫国何须交代?”

柳月如语气自然显得理所应当,说完还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刘全有。

“可你们不是连跟谁打都不知道,意义在哪里?凡是战争总是需要有利益存在,你们围城而居...”说到这里,刘全有顿住了,为什么宋国百姓不让自由出入?脑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竟让他情不禁的打了个冷颤。

“你们这间隔多久会招兵奔赴前线?”

感受到刘全有语气的急迫,柳月如也没卖关子,直接就说道“不一定,一般是十到二十年一次,最长的一次是武侯驻守边境,此后五十年没有再招兵去边境”

十到二十年,自己应该最少还有六年。这么一想刘全有的情绪才逐渐平复,这些虽然听着很不可思议,但离刘全有其实还很远,而且他也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知道的事情太少仅仅靠自己瞎猜是没用的,当务之急是了解一些他不知道的常识,于是开口继续询问。

“我听人说,你们这没有城籍会有很多限制,我记不起以前的事有什么办法可以重新入籍?”这话刘全有本来是想问萧乐知的,只不过一早醒来对方就出门了,现在问木二郎应该也一样。

城西区七十六坊,多的是黑户,柳月如母亲王氏跟大哥就是没有户籍的,可这并不会影响平日里的生活,柳月有些不解道“城内的黑户最早都是打仗留下的孤儿,日子久了越来越多,但或许是国家觉得有愧于他们,平日生活里其实也没有太大影响,而且你这种情况属于二次入籍,想来应该会更麻烦些”

对生活没影响倒是让刘全有心里一宽,至于会更麻烦这事他也有心理准备,他之所以想入籍还是惦记着刘文友说的学舍,于是跟木二郎说起了自己想入学开光修行文炁的念头。他虽然不清楚文炁到底是什么,修行以后能带给自己什么改变,但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的直觉认为这东西一定要学。

得知刘全有是想入学修行文炁,柳月如心里更加疑惑,先不提对方重新入籍还能不能免费入学,在她看来,刘全有家里这种条件如果想修行更应该修行武炁才对,没理由执着于修行文炁,这两种修行体系本质上不存在孰强孰弱,孰优孰劣。可她跟刘全有毕竟只是第二次见面,也就没问出口。嘴上说起了刘全有先前的问题。

“明面上的办法有三种,一是修行武炁至庚阶,可前往户籍司登记入籍,二是,有大贡献府衙自会帮你入籍,三就是招兵的时候去边境”

刘全有眉头微皱,带着疑惑道“什么样才算大贡献?”这三种办法,前一种已经走不通,第三条他想都不用想就直接无视,他只是对文炁感兴趣,又不是活腻了。这样一来只能期望第二种条件不要那么苛刻,不论在哪里,其实按照刘全有的想法,黑户终归是不方便的,能自己解决是最好的,实在不行也只能死乞白赖的去求刘老头,当黑户是不可能当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当黑户。

“你与其问这个,我更建议你走明面以外的”

见刘全有一副你说我听着的模样,柳月如接着道“财可通神”

懂了,就是用钱呗,刘全有微微点头,有钱能使磨推鬼,这个道理放眼全世界都是行得通的,这个奇怪的世界也没理由例外,毕竟是能解决人百分之九十烦恼的东西,剩下百分之十也只是需要更多的钱而已。只可惜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一穷二白的他暂时也不可能走这条路。

柳月如自然也看得出刘全有的窘迫,这个家是什么状况只要有眼睛的一眼就能看明白,不过她既然清楚也不会单纯只是说出来消遣刘全有。

在刘全有的目光中,木二郎一改先前弥勒佛的坐姿,跟着他一样盘腿正坐,黑色的瞳孔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还有一个最常用的办法,走关系。过几天,我会去府衙入职,我可以帮你入籍”

凝视着木二郎那清丽略带中性的面庞,刘全有眼睛微眯,语气不咸不淡道“需要什么条件?”

没有去问为什么木二郎会去府衙入职,也没有怀疑对方话里的真假,毕竟他现在这种情况对方也是看得见的,就算是图财也不可能找上他,不过也不会傻到认为对方会平白无故帮自己,他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干脆直言让对方把话说明白些。

出乎意料,柳月如脸上竟然浮现浅浅的笑容,而后一脸认真对着刘全有道“你已经帮过我了,这件事算是还你的情,毕竟礼尚往来才是相处之道”

这一刻,刘全有罕见的在木二郎脸上看到了女孩子才有的俏皮,只是还不待他细看确认,木二郎就站起身。对着刘全有作揖行礼,没给他继续询问的机会,说了一声告辞而后直接转身离去,只留下了屋内满头问号的刘全有。

看着已经被打开的院门,一人一狗两个白影共用一把伞渐行渐远,刘全有注意到被对方特意留下的礼盒,嘴角微扬,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容。心里却是想着:真是奇怪的姑娘。至于对方说要帮他这事,刘全有并没有当真,只当是对方在开玩笑,好在这事也不用急,走一步看一步吧。

出了萧乐知家的柳月如自然不会知道刘全有的想法。从小院离开后就回到自己院内,在屋内将身上的孝衣脱下,显露出里面的程山学舍长衫,而后关好门一路出了安平坊,沿着辛元街一直往长安大道走去,一人一狗走的随意,看似缓慢的步子,常人却远远跟不上。一路走了二个小时,来到了一座青山下也没过多停留,对着白狗说了一声后,独自从山脚下一个写着程山学舍的石坊底下踏上石阶,一步一步的继续朝着山腰而去。

如今的柳月如踏入庚阶,丹田气海储存的炁比起当初多了一倍,脚步灵动以前需要三十分钟才能到达学舍现今只用了十分钟。还没走近学舍,从整齐雅致的学舍石墙外就能听到朗朗读书声。她今日回来不止是为了办事,有个人她也必须见一见。

绕过书院,沿着边上的小路继续往山顶而去,只是不久,柳月如在半路就见到了那个宽厚的背影,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正打扫石阶的人。

戴着斗笠的人听到声音,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回过头从石阶上方看向柳月如。此刻的柳月如浑身湿漉,原先的油布伞和白狗一起被她留在山脚,一路上来都是淋着雨的,看着有些落魄。

戴斗笠的是个中年男人,约莫四十来岁,虽然穿着蓑衣还赤着脚,但身上那股儒雅却是怎么也遮挡不住,一双眼睛格外明亮,静静地注视着柳月如也不言语,脸上表情古井不波自带一股方正威严。

柳月如低下头拱手一拜,再抬头开口问道“先生今日怎么会下着雨出来清扫石阶”

声音多了些情绪不复跟刘全有说话时的清冷。中年男人看着全身湿透的柳月如,皱了皱眉终究是不忍心,长叹一口气无奈道“教不严,师之惰”

说了一句,对于这个问题也没继续解释,方儒嗣对着柳月如继续道“城西令尹已经派人通知学舍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学生有错”柳月如语气诚恳,一边对着方儒嗣躬身行礼一边说道“我曾经答应过先生此生不为官,是学生失信了”

方儒嗣闻言轻笑,从台阶上缓步向下,边走边说道“差役可还算不得什么官,你想为亲人寻仇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祭酒对此有些微词,你以后无事还是尽量少回来,事已至此也多说无益,早些下山吧”

这是在赶人了,柳月如也不意外,祭酒的脾气学舍里人尽皆知,秉承的教学理念就是禁欲,一向不喜欢门下学子入官门,方儒嗣一个先生,今日冒雨赤脚清扫石阶,再结合对方先前说的话,多半是替她受过,想通了原由心里充满了愧疚,可她还有事必须要做,只能对不起方先生了。

虽是临时起意,但也算是有备而来,柳月如带着恭敬的语气对着即将从自己身旁错开的方儒嗣说道“先生曾言,如果学生下棋能够胜过先生,先生便可答应我一个要求,不知还做不做数”

方儒嗣停住脚步,看着柳月如的面容笑着摇了摇头道“虽然是一时玩笑,可为师自然也认,只不过以你现在的棋艺想胜过我”...

剩下的话方儒嗣没有说出完,柳月如自然也是知道的,只见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就像个邻家姑娘一般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难道先生怕输”

甜美的笑容里夹杂了挑衅,方儒嗣没别的爱好,一生痴迷下棋,而且造诣极高,近十年来也只输给过一人,如果是其他事他可以风轻云淡的摇头离去,但这丫头显然是拿捏他的命脉,连右手下棋的手指都忍不住开始发痒。

“走”

简短的说了一个字,方儒古直接朝山腰的学舍而去,虽然是下坡路,但行走如履平地,几个眨眼就已经到了学舍前的凉亭,显然是有些急不可耐。

柳月如也没让方儒嗣久等,同样步法轻盈紧跟在后。

待到两人对坐在凉亭内,方儒儒悠悠说道“差不多得了,还不将身上衣物烘干,湿漉漉的被祭酒看到,一句衣冠不整我又得多扫几日石阶”

柳月如脸上浮现尴尬,而后转瞬即逝。丹田炁源散发到四肢百骸,仅仅片刻,身上气雾升腾,原先被淋湿的衣物瞬间干燥,头发上的雨水也消失不见,只留下原先长衫滴落在地的一摊水迹。

“你的炁好像比原先充盈了很多?”

“学生已入庚阶”

微微错愕,方儒嗣盯着柳月如有些不敢置信的道“发生了什么?”

面对恩师,柳月如自不会隐瞒,将自己回家后的事一一告知,说起自己因为亲人惨死心境动荡脸上也出现了凄然。

明白了始末,方儒嗣也是沉默,好半晌才温和道“你以前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今日言行举止都跟往日有些不同,我还以为是家里遭了变的缘故,没想到是立心造成的”话说到这方儒嗣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你要好好谢谢这个宋牙,没有他你不可能这么安稳的进阶,你可能不知道,立心虽然对修行文炁的人是大机缘,但能顺利立心的更是凤毛麟角,很多人心志不坚中途就断了机缘,这种还好,至少还能保住命,更多的因为事发突然无人帮助,最后都被天地中源源不断的源炁活活撑死”

柳月如心下一惊,她前不久也才是文炁壬阶,立心这种事她以前只是偶尔听人说过一两句,更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其实直到现在,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她依旧说不清楚。

“你记住这份情就行了,以后寻个机会好好报答,这些事都过去了,落子吧”看出了柳月如脸上的慌乱,如今的她还没稳固修为,担心自己的话扰乱对方心境,方儒嗣连忙扯开话题。

回归正题,柳月如也收敛了其他心思,闭上眼静心凝神,片刻而后睁开双眼,眼中的黑瞳透着光亮盯着棋盘开口道“先生的围棋造诣月如是清楚的,即便是十个我也不敌”

没下之前挑衅的是你,到了见真章的时候说下不过的也是你,方儒嗣面露不解,捏住棋子的手也没了动作,看着柳月如也不言语。

“围棋对弈犹如天上繁星千变万化,先生更是沉迷此道多年,月如吃过的饭还不及先生下过的棋多,自认不可能赢过先生。恰好,我今日遇到一种新玩法,名曰‘五子棋’,规则极其简单,一人一手,横竖斜连成五子便算胜出,不知先生可愿换一种下法”

凉亭内响起柳月如的话又见对方在棋盘是用棋子演示着的规则,方儒嗣原本一张方正威严的脸,此刻一脸古怪的盯着柳月如,看了好久才有些无奈道“前几天还是个乖巧懂事的姑娘,怎么性子变化的这么快,竟然都开始算计我了”

这话柳月如不敢接,只是头颅微微低了一分,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在鼻腔里重重的呼出,方儒嗣脸上又恢复了威严,目光看向棋盘,捏着的棋子再一次揉动起来。

“先下一局”

说完也没在意黑棋先手,手中白子当先往天元而去。围棋里讲究金角银边,可这五子棋虽然只是听了一遍规则,方儒嗣也大概明白跟围棋完全不是一回事,说好听点是化繁为简,说穿了就只是适合幼童玩闹。

一人一手,棋子交替,棋盘很快就布满了黑白。

“我这算是赢了么”

方儒嗣将手中的白棋落在棋盘上,一二三四五,正好五颗相连,脸上没有喜色,声音浑厚带着平日里训斥学生的威严。

雨声消失,一缕阳光从云层透出,学舍的读书声也停了下来,一群学生有男有女,年龄跨度很大,有的看着才十四五满脸稚嫩,有的已经三四十沉稳有度。

今日已经没课,下了学,他们便从学舍出来,有的趁着雨停准备散心游玩,有的则打算回士舍静心研读。其中一个长相不俗,面容也称得上俊秀,出了学舍门就瞧见凉亭有两人对坐,似乎是在下棋,于是招呼身旁几个要好的一同上前,其他人见了有感兴趣的也围了过去。

俊秀青年到了近处,才发现两人都是认识的,穿着蓑衣的中年人自不必说,是他们的其中一位授课先生,另一个长相英气的少女他也认识,正是前不久下山的同窗柳月如。

俊秀青年正想着,身旁黝黑肤色,长相浓眉大眼的宋保保用手肘撞了一下他道“敬言,那不是柳学友吗,她怎么跟方先生在这下棋呢”

李敬言白了宋保保一眼,他怎么会知道原因,碍于有方先生在,他们这群学生也不好再上前打扰,只能在凉亭外一旁看着。

没得到回复,宋保保也没在意又带着惊奇的口吻道“柳学友看着好像跟原先不一样了”

李敬言听了也细细看去,发现柳月如神情比起从前多了一分冷冽,身上的气质给人的感觉也没原先那种温和,那一双眼睛看着也更加怪异,仅仅多看了两眼,竟让他有种不自觉陷入的错觉。

周围的细细声语并没有打扰到凉亭中的二人,柳月如此时丹田炁源不断温养着灵瞳,脑中思绪飞快计算方儒嗣下一步可能会下的落子点,并且还在脑子构建每个落子点以后会产生的变化可能。如果是围棋,她这样做是没用的,围棋千变万化,以她目前对灵瞳的运用,即便是抽干丹田也做不到在围棋里一步三算。但五子棋就容易很多,刘全有不知道的是,在他跟柳月如对弈的第一局里,柳月如就能很轻松的赢他,只是当时柳月如敏锐的察觉了五子棋有些不对劲,所以她才在第二局里增加棋盘面积,并且一步步开始计算直到下满棋盘,最后她惊讶的发现一点,这个游戏,先手是可以必赢的,如果刘全有知道她的做法,只怕会卧槽一声:阁下是阿尔法狗的弟弟,你真狗吧,玩个游戏跟他开挂,到底谁才是穿越者啊!

以柳月如对方儒嗣围棋造诣上的了解,加上第一局的试探,对方五子棋大概能一步九算,这个计算能力很恐怖,但柳月如灵瞳全力施展是可以做到相同算力的,而且她这一局是执黑先手。

“你赢了”

手中举着白子的手放下,周围的学生只看到方儒嗣捏着棋子沉吟良久,最后带着释然的语气说出胜负。顿时,一片哗然,周围的再也顾不得会打扰两人。方儒嗣的围棋造诣他们是清楚的,往常跟他们下都是例行让二子的,一个个都好奇的看着柳月如,想不通为什么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人,为什么短短一周就能赢过方先生。

宋保保直接惊呼出声,双手不停推着双手抱胸的李敬言道“假的吧,方先生竟然会输,这是让四子了吗?”

李敬言也觉得有些不真实,要知道方儒嗣二十年前就是围棋第一人,除了九年前输给过南华观主,便再无败绩,这样的人,即便是让四子,他都不觉得柳月如能赢。可惜凉亭较高,里面的棋局他看不到,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心里揣测一些方儒嗣会输的原因。

“你想求我什么”

输了就是输了,虽然方儒嗣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观察到柳月如额头上的细汗,原本透着光亮的眸子已经变得黯淡,这丫头虽然是取巧,可终归也是凭本事赢的他,作为一个传道受业的先生,自己的学生如此优秀他自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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