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恢复了平静,看着义愤填膺,要将自己气死的楼思,笑出了声。
“你变了,思思,以前你都是冷着脸,世家贵女的模样,绝不会这样破口大骂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啧,你知道你杀不了他的。”七月眯着眼:“而且,我要的可不止他一个人的命。”
“这就是你一直忍着的原因?”
“是!”
“我一直想问,当初你直接就同意了我的计划在拜师大典向天下人揭露他们丑恶嘴脸,是不是还有另外的打算?”
“这个问题,我想流沙小姐可以帮你解答。”
说罢,七月对着虚空一抓,身体已经半透明的流沙被她拉下,趴跪在地上。
双目空洞,一张脸似哭似笑。
“很绝望是吗?”
“我只是爱他啊,我爱他也有错吗?”流沙攥紧了拳头,歇斯底里。
“蠢货!”楼思冷哼:“以爱之名行凶,可恶可憎,死有余辜。”
“哈哈哈——”流沙仰头大笑,一副疯魔:“为了他,我杀人,手上沾满了鲜血,凭什么他不喜欢我,凭什么?”
“够了,我不想听你犯蠢”楼思起身走近,弯腰掐住了流沙的下巴,迫使后者与她对视:“说,你们要司应元那个废物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流沙恨恨看着楼思。
“你不说也没什么,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对本王的吧?”
流沙瞳孔骤然一缩,像是想起了什么,身体下意识一颤,不敢看楼思。
“说还是不说?”
流沙不张嘴,楼思冷笑,剑光一闪,前者大叫起来。
手臂断下一只,透过楼思的身体,已经可以完全看清她身后之物。
“再不说,可真要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楼思的话轻轻的。
楼思还是咬唇,疼得脸狰狞丑陋。
又是一剑,楼思的手臂又被下了一只。
“他可是没打算让你这么个知道他污点的人活着,你还这么维护他,当真是情深一往啊。”
一瞬间,流沙怒目圆睁,瞪着楼思,嘴唇都在发抖。
“我难道说错了吗?”楼思嘲讽。
流沙却泄了气,她痛苦的眸子中慢慢浮出恨意来。
满意松了手,楼思退回椅子上。
“司应元虚伪自私,装腔作势,是个小人,主,不,李世安只是许诺他长生,他便像狗摇尾乞怜,最好拿捏,是绝佳的阵眼,镇压亡魂的好刀。”
“追月古国的亡魂?”
流沙抬眼看向撑着下巴躺在床榻上的七月,点头。
“继续说!”七月插了一句。
“楼家先祖当年误闯了镇魂大阵,拿走了阵眼中的凌霜剑,阵法不全,亡魂躁动,开始出来杀人。”
“帝王有浩然正气,刚好可以弥补凌霜剑。”
“司应元那小人也配有帝王之气?”七月冷嗤。
“自然没有,有的是楼家公子!”
楼思的手倏忽攥紧。
“可那楼家公子是个硬骨头,身上有追月后人的血脉,我们动不得。”
“所以,你们又用那一套夺人气运的法子,将楼家公子的帝王之气转到了司应元身上。”
流沙眼神一转,轻蔑道:“司应元那个小人,我只是稍微一挑拨,他就全信了,秘密毒死了为他司家守卫国土的楼家父子。”
楼思手下的椅子把手硬生生被捏碎,再一次听到父兄之死,她的恨意又增几分。
“我倒是没有认出来,现在的蓝衣鬼王,竟是当年的楼家姑娘?”
“你杀了多少人,只怕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又怎么会记得当年被你暗害的一个小角色?”楼思恨道。
“可你还不是成了蓝衣鬼王?”流沙百思不得其解。
“被你分尸镇压,还能化鬼来找你复仇,你很意外吧?”
“是,那是上古阵法,你们那时候的人,根本不可能破解。”她抬眼看向了七月:“还有,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记得那时候的事?”
“拜师大典上,你就能知道我是谁了?”七月眨眼。
“拜师大典——”流沙联系前面一想,瞬间明白了两人要做什么,痛快笑起来。
“该,活该啊,他们就该这么死,才不算便宜了。”
“你以为你会好过吗?”楼思愣愣瞥了一眼流沙。
“有他们两个陪我生不如死,不好过又何妨?”
“如你所愿!”七月冷笑。
楼思将流沙收入凌霜剑中,继续被折磨。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你是想问杀了司应元,破坏阵法后如何将三神殿也拉下神坛吧?”
“是!”
“追月古国的臣民死后,因其怨气太深,所谓的三大主神也没办法将其强行度化,只能镇压,而这些亡魂大都被困在生前的记忆里,一遍遍重复着生前的轨迹。”七月解释。
“我懂了,一旦阵法被破,这些亡魂就会照着他们生前的轨迹重现当年追月古国灭国惨事。”楼思觉得自己懂了,又不太懂。
“对!”
“你当初说灭了追月古国的不是人,难不成是……”
七月没说话,默认了。
如此一来,楼思大致想通了,关于鬼城和三神殿都仇恨,殿下的仇恨。
“究竟何以为神?”楼思悲愤。
两日后,果然有涌思书院的弟子在城中来回巡视,城门早已关闭,街上也没了行人。
不知哪里传出来的淡淡的雾气将整座城都笼罩起来,城中的人吸入那气体,个个都昏昏欲睡起来。
杨沐风和谷承书对着自己掐了一个提神醒脑的诀,才没有昏睡过去。
小满和杨沐雨不防,两人都睡了过去。
“这雾中有让人昏睡的药!这书剑城在隐藏什么?”杨沐风得出结论。
七月呆呆看向窗外,若隐若现的山峰中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要不要出去瞧瞧?”七月扭头询问。
于是乎,几人悄然翻窗落地,在七月的带领中,轻松躲过了巡视的涌思书院弟子,消失在薄雾中。
“这雾竟是从涌思书院所在的书剑山上放出来的。”谷承书惊讶。
几人站在那日招收弟子的地方,看着如浓烟的白雾自山顶向四周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