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雀跃,她欢喜地转身。
“主子,她——”
长剑插入腹腔,她刚修复好的鬼魂被如刀剑般的狂风割裂,破碎。
李世安横眉冷对,比那夜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可你还要找死。”
流沙手颤抖着,眸中五分绝望,三分难以置信,两分嘲弄,伸向插入身体的剑,淡青色,泛着白,剑柄上有三道斜纹,那是追月文字中的风。
随风剑,他居然用随风剑来杀她。
她的主子,想让她永远消失在世间,用了这专门绞杀鬼魂,毁灭魂魄的上古神剑,还是那个女人的佩剑来对付她。
更可笑的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那剑,就被持剑人狠狠抽回。
她的鬼魂开始不受控制地消散,而那位她爱慕了几千年的男人,却在说:“你不配碰随风!”
贱,真贱啊——
“李世安,你究竟有没有心啊,为了你,我恶事做尽,为了你,我甚至愿意换上我最恨的女人皮囊……”
李世安满眼嫌弃,径直走向倒地吐血的七月。
流沙下意识追去,却脚一软,跪倒在地。
她眸中闪烁着泪光,仍抱有一丝希冀:“李世安,你难道就不曾喜欢过我,哪怕就一瞬?”
前方的身影停都不停,但那冰冷刺骨的话却清晰回荡在房中。
“从未,你这样肮脏不堪的女人,本君厌恶至极。”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流沙七窍渗出血来。
“我肮脏?李世安,你又有多干净?”
她讥讽大笑:“是了,杀人沾血的事都是让我干的,你高高在上,自然干净。”
她眼神一变,满腔恨意终究压制不住。
“李世安,你这样的伪君子,真恶心。”她大口大口吐血,却还是继续大喊:“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洛月停云,可还不是为了登仙,为了她的气运,激我去侮辱她,放任我去伤害她,暗地里屠戮她的国民,你真是脏透了。”
“闭嘴!”李世安转身,冲到流沙身前,一脚一脚踢在她的身体上。
趴在地上的七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出狗咬狗的戏码,险些笑出了声。
趴在桌上,冷眼瞧着这一切的楼思,只有痛快。
流沙疼得缩成一团,却勾起笑,畅快道“怎么,我说中你的痛处了。这世间谁都有资格碰随风剑,唯独你是最没有资格,最不配的一个。”
“闭嘴,闭嘴!”
“我偏要说,你自己都要骗过自己了吧,你说你爱洛月停云,可你的爱,究竟有几分真?”
李世安停住了,手攥紧:“我爱阿月,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懂?”
“哈哈哈,李世安,你说出这句话,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你若是真爱她,怎么会去夺她的运,怎么会杀她最爱的父皇母后,怎么会杀她爱的臣民?”
“我让你住嘴!”李世安掐住流沙的脖颈,将其脑袋一下下狠狠撞在墙上。
“李世安,你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还有跟你一样虚伪的主神兄长,道貌岸然的文顺神君,心狠手辣的尚慈神君,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流沙,你不该说他们!”李世安又一次将剑刺进流沙的身体。
魂被撕得更碎,流沙笑得疯狂。
“李世安,洛月停云一定很后悔当初伸手救了你,因为你这样的人,就该烂在污泥中发烂,发臭。你嫉恨别人活在光里,便要将他们都拖进泥里。你以为你装得人模狗样,就不是那阴沟里的老鼠了吗?”
“去死——”李世安怒吼,一掌拍散了流沙的鬼魂。
胸前剧烈起伏着,他阴鸷的眸子里,满是愤怒。
过了许久,他才恢复如常。
转过身,带着和煦的笑,走向七月。
后者皮肤泛着红,七窍流血。
李世安俯身仔细查看情况,忍不住咒骂一声。
“贱人,竟然用磷火。”
他快速朝七月体内引了一道气,将伤势压下。
将人抱起,放回床上。
立在床边,看着七月的睡颜,他忍不住伸手轻抚上去。
“阿月,你为什么就不愿意低个头,求求我?”他情绪激动起来:“只有我才能护住你,只有我才是你的良配,你为什么不明白?”
趴在桌上装死的楼思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慌乱站起,扫视四周一圈,最终定格在床上躺着的七月身上,跌跌撞撞,惊慌失措地冲到床边。
“妹妹,妹妹,你怎么了?”楼思拉住七月的手,烫的她发出“嘶”的声音。
“怎么会这么烫,妹妹,你可不要吓姐姐啊!”
她无意偏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李世安,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口子。
“是你,是你让那个疯女人来杀我们,一边装模作样对我们好,说弥补我们,一边又派人来杀我们。”
“姑娘误会了,我也没想到那贱人会化厉鬼,还来找阿月报仇。”
“找妹妹报仇?”楼思推开李世安,尖声道:“我妹妹眼盲,且一直规规矩矩,如何得罪了你的人,才被报仇?”
李世安哑然:“楼姑娘误会了,原是我说错了话?”
“我不想听你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只想知道我妹妹这是怎么了?”
“她被磷火所伤,伤势不轻。”
“如何能治?”
“寒玉可治!”
“那寒玉在哪里?”
“我也不知,但一定会让涌思书院的弟子们去寻。”
楼思听罢,心里冷笑。
“楼姑娘不用担心,我有一门秘法,可以暂时压制阿月的伤势。”
“那如果一直找不到寒玉,我妹妹可怎么办啊?”
“此事确实因我管教不力导致,在没有找到寒玉之前,我会每三日来一次,施法压制阿月体内的磷火。”
“我的妹妹,早知道姐姐就不带你来这书剑城了,是姐姐害了你。”
李世安脸一白,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前脚刚走,后脚楼思就开始骂了。
“呸,什么狗屁玩意儿,打量着老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成?”
床上的七月也睁开了眼睛,她咬牙切齿:“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还是烂心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