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放屁！”
病房门被猛地踢开，伴随着巨响还有一声饱含怒火的粗话。
冷奕转头就看到了冷眉冷眼散发着低气压的白烨走进来，下意识觉得不妙。
“沈小姐这是吃定了我的人没你那样的好口才，让他把一切都闷不吭声地承担了啊。”白烨冷笑着开口。
冷奕站起身走到白烨面前就被白烨用折扇在肩头一敲，接着被白烨冷眼一瞪。
“让开！”
冷奕张了张嘴，却在开口前被白烨一声闭嘴堵得结结实实。
白烨拉了凳子自顾坐下，冷眼看向沈素问：“沈小姐既然这么喜欢算账那就算算清楚。”
“我不觉得和白先生有什么好算的。”沈素问平静地看着白烨。
白烨挑眉，垂眸轻笑，手里的折扇在腿侧晃了晃：“沈小姐要让我的人记你一辈子，我自然得管。”
“我的人不擅长算不代表我不擅长。沈小姐既然说他欠你一年半的真心付出和辛苦照顾，那沈小姐欠他的和欠我的又怎么说？”
沈素问皱眉：“白先生纵使能说会道，也不能空口白话。”
白烨轻笑：“那我算给你听。两年前我和白哲是真心救你，现在却换来了你的欺骗，这沈小姐该怎么算。”
“我是当初救你的一份子，两年后你却抢了我的爱人自命他妻。这恩将仇报，沈小姐又要怎么算。”
“你口口声声对他真心，那冷家迫害他的种种你可提醒过他一字一句？这怎么算。”
“他当初救过你，你却任由旁人伤他害他，还助纣为虐欺骗他。这又怎么算！”
“沈小姐，你的真心，好像也不是那么真呢。”
白烨声音愈冷，直逼人心。
沈素问被说得脸色发白身躯轻颤：“白先生伶牙俐齿……”
“所以呢，沈小姐无以反驳？”白烨晃了晃折扇，“与其说沈小姐对他百般尽心，不如说是在借此赎罪吧。”
冷奕看着“逆转”的局势，一时不知怎么插话，心中感叹道以白烨的口才他果然是说不过的。
“那白先生呢？”沈素问攥着手里纸巾轻笑，“白先生口口声声说阿奕是你的人那你怎么没有保护好他？”
“我可是听说，他们之所以能带阿奕回来是以你为要挟的缘故。换句话来说，他这样都是拜你所赐。”
“白先生这也算得清吗？比起我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我至少在这两年里尽心照顾他，你又在哪儿呢？”
冷奕眼睫微压，薄唇紧抿，看着白烨因为沈素问的话逐渐冷下面色心头泛酸：“沈小姐。”
沈素问一怔，看向了冷奕：“我知道你是站在他那边的，可是我对你两年的照顾都换不来你的一句维护吗？”
“我知道。”冷奕神色未变，缓声开口，“感谢你的照顾。但你不该那么说他。”
白烨找不到他定然着急难过，否则不会一见面就锁他；白烨知道他受伤挨疼心中也不好受，发现他的伤痕后快崩溃的模样他看了亦疼。
“白哲你给我闭嘴！”白烨冷眼扫过来，眼尾已然红了，“你又算不清楚插什么话！”
冷奕哑然，作为杀手本该冷心冷情，可是如今的一切……
他不是个合格的杀手做不到冷心冷情，亦算不清这人情债。
冷奕深吸一口气，走到白烨身边捏了捏白烨的后颈，轻声道：“我算不清。”
“白先生，你现在还算得清吗？”沈素问靠在枕头上轻声道。
“为何算不清。”冷奕低声开口，目光转向沈素问，“你说的，是阿烨和我的事，与你何干？”
沈素问愣住。
“阿烨说的，是你欠他的，与我何干。阿烨不欠你，为何算不清。”冷奕缓声道。
他纵使不善言辞也能听出沈素问的重点转移，白烨在和她算，她却在算白烨和他。
冷奕轻捏白烨的后颈，语调仍旧平静无波：“你对不起他。”这是事实。
沈素问喘了口气，似乎很难受，低低地笑出了声，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我对不起他，你对不起我。”
冷奕没应话。
“他对不起你？”冷奕冷笑，“他哪点对不起你？是他没站在你那边？还是他明知你欺骗他还没和你翻脸？”
“你一直强调你对他的好，那你对他的欺骗呢，可以被你对他的好抵消了吗？”
“如果你是那么想的，那你对他的好不是赎罪又是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一辈子记得你的付出？”
沈素问看着天花板笑起来，攥在手心的纸巾已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那白先生有资格？”
“我是他求过婚、结了婚的伴侣，比你有资格。”白烨冷冷勾唇。
沈素问呆呆地仰着头半晌没说话，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入发间，悄无声息地显示着主人的难过。
冷奕看着白烨眼尾的红，又看了眼沈素问眼角的湿润，先抬手在白烨眼尾碰了碰又抽了纸巾放在沈素问手上。
白烨看了眼冷奕，没阻止。
他和沈素问争论那么多不过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其他的只要冷奕不过界他也不是什么都要管。
沈素问翻手把新纸巾捏在手里，再开口声音已是哑的：“白先生，你赢了。”
白烨什么也没说，径直起身离开，瞥了一眼站在门口不知进退的护士示意人不要进去。
冷奕看着白烨离开并没有阻止，转头看向沈素问：“父亲让你监视我。”
“是。”沈素问没有看他，“所以你还是尽快给冷家一份资料，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别拖。”
冷奕颔首：“谢谢。”
“我不接受你的道谢你能不能记我久一点。”沈素问轻声道，“忘记我对你的欺骗，只记得我的好。”
冷奕不答。
沈素问似乎也没想要冷奕给她答案，自顾道：“我是看着你变成这样的，冷宏毅是个很坏的人。”
“医院开的药还是不要吃了，说不定已经早就有他们的人了。真抱歉，以前喂你吃了那么多。”
冷奕喉头微动：“不怪你。”
毕竟后面他拒绝吃药，沈素问一次也没阻止过。
沈素问自嘲地笑道：“真不甘心，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忘了还会喜欢上他呢？”
“不过说起来他也该对我说声谢谢。当初看你死死护着你的戒指，是我提出扮做你的妻子才帮你留下的。”
冷奕唇角轻抿。
“算啦，说来说去还是我利用你什么都不记得骗了你。白哲先生，以后，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