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烨坐在原处动也未动,对白铭的话置若罔闻,所有投射过来的视线都被他笑盈盈地看了回去。
“白家主,今天是华某的生辰宴请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华慎脸色难看,“否则别怪华某请你出去!”
白铭恍若未闻。
他跛着脚走到华慎下几阶的楼梯上,一张爬满皱纹的脸上有一条狰狞的疤,浑浊又怨毒的目光在大厅里扫视最后直直地定在白烨身上。
“今天,我就要与不孝子白烨做个了断!在场各位都能见证!”白铭大声喊到,声音传向了各个角落。
宾客窃窃私语,不知道今天又能看什么乐子。
白烨清清冷冷地坐在椅上,冷奕站在他身侧浑身散发着冷肃的气场。
“不孝子白烨!我生他养他7年,为了让他更好的长大把他送到了刘老身边。他长大了回来抢走了赌坊不说还打我、伤我纵容情人弄残我!”
“我后来才知道,他从小在刘老那里不折手段地勾引刘老,是个骚狐狸精!”
“你们还尊敬这样的人,惧怕这样的人?!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让人恶心!”
“白烨!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帮你的!没有我你不能认识刘老,攀不上刘老你怎么可能抢走赌坊!”
白铭说得振振有词、字字铿锵,仿佛他说的就是事实真理。
白烨只嘲讽地勾了勾唇,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冷奕眼底的黑沉愈重,放在白烨肩上的手逐渐收紧,被白烨抬手覆住。
“今天你别动,留给我。”白烨低声道。
冷奕眉心微动,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白铭的一番话让众人骚动起来,议论声不绝于耳。
知道点内情的表示不屑;不知道的将白铭所说的话当了真,字字句句都是对白烨的鄙夷。
暗处,一双浑浊又精明的眼睛盯着镇定的两人,视线在冷奕放在白烨肩上的手上转了两圈终是收回了。
“白烨!你不敢承认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怕了?你对你老子动刀的时候、纵容你情人动枪的时候你怎么不怕!”白铭叫嚣着,眼睛死死盯着白烨。
白烨垂眸哼笑一声,手里折扇轻晃,站起身朝白铭走去。
冷奕跟在白烨身侧,神色冷然。
白烨所过之处宾客自动让行,犹如巡视自己的领地的主人,傲然又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白铭,清白人不是你这么做的。”白烨在离楼梯不远处停下,左手插兜,右手拿着折扇置于腹前,眼神凌厉。
白铭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就被白烨堵了回去。
“生我的是我母亲,养我的是芮姨和义父,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提供了一颗精子的供体。”
“为了让我更好的成长?应该是满足你的利益才对,不然赌坊在你经营的时候能一帆风顺?”
“我抢走了你的赌坊,可这赌坊你拿什么开起来的?!”
“打你、伤你、弄残你?那你是怎么对我的?丢我、弃我、忽视我,为了一己私欲把我送出去,不过一报还一报!”
“我本已经放过了你,是你三番四次上门找事,各种下场都是自找!”
白铭气得脸色涨红:“你血口喷人!”
“学学白耀不好么,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白烨收敛了怒气,叹息般地开口,“是你自己放弃了仅有的东西,可怪不得我。”
宾客们的议论声未歇,风向却变了。
华慎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保镖!还等什么?把白家主请出去!”
他相信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这种程度给白烨挠痒痒都不够!
白铭听了华慎的话又惊又怒,更显得脸庞狰狞:“华慎!你明……啊!”
华慎没等白铭说完就一脚将人踹了下去:“白爷的名声怎么可能是你几句话就能污蔑的!白家主,我看在以前合作的面子上请你不是让你来胡闹的!”
白烨挑眉,冷奕扫了华慎一眼眼底闪过厌恶的神色。
“华慎你过河拆桥!”白铭从地上爬起来,瞪着一双因怒气发红的眼睛看着众人。
有的宾客对他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有的宾客交头接耳仿佛在说他多么的可笑……
“哈哈哈!”白铭突然狂笑起来,接着一声大喊,“可是你白烨也不过是个任人玩弄的玩意儿!”
“还有刘勇!白烨的滋味不错吧!让你尝过一次就留下了人,那时候他才7岁!哈哈哈!”
大堂静了,宾客脸上都是惊愕的神色。
刘勇是谁?j国黑色地带的前巨头!即便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但谁敢去触他的霉头?!他们谁见了不尊称一声“刘老”?
白铭这是自觉到了死路,能咬一个是一个,连常识都忘记了?
华慎咬牙,心里直骂蠢货。
“不是人人都恶心如你。”白烨眼里现了杀意。
冷奕的手指蜷了蜷,眼里浮了煞气。
“白家主真是老当益壮啊。”略苍老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在安静的大厅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刘勇带着自己的保镖慢步走来。
刘勇年逾不惑,脸上都是老态尽显的皱纹,不过步伐却很稳,浑身散发的气势没有锋芒却让人不敢小觑。
白烨杀意有所收敛,看向了刘勇:“义父。”
刘勇颔首,眼里有些笑意:“倒是进步不少,不过就这么让人欺负可不行。”
“当然。”白烨勾了勾唇。
刘勇说完沉下了神色看向白铭:“白家主别来无恙。当初生辰宴上一别,你把这小子丢在我床上没带走,我养了这么些年,如今你要来认儿子了啊。”
这短短两句话信息量却巨大,让宾客们面面相觑再说不出话来。
白铭在刘勇的逼视下脊背终是弯了下去。
白铭能对白烨大吼大叫却不敢真正地和刘勇对上,不仅因为刘勇的地位还因为刘勇是白烨母亲的旧识知道他之前的一切。
白铭骨子里还是在乎自己的名声和脸面的。
刘勇却没打算给他留下机会:“白家主这么多年都没有问过一声,如今想要认儿子恐怕不现实,更别说不孝子了。”
白烨拿着折扇的手轻动,眼底有了一丝动容。
这个老人终究是护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