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栋睡的很深,毕竟累了,一会功夫呼噜就打了起来。
睡的正熟的时候,许一栋只觉得眼前光线耀眼,忍不住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光华闪动,甚是夺目耀眼。
这时,许一栋发现身边站了个老太太,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这老太太的年纪看上去已经很大,衣着颇为华贵,穿了一身的皮草,那皮草看上去光亮柔润很是不凡。老太太的头发、眉毛皆已是白色,脸上皱纹堆叠,唯独一双眼睛精光闪烁,显得精神十足。
那老太太笑眯眯的对许一栋说:“谢谢你啊,小伙子。”
许一栋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但是在老太太面前的确是个小伙子,只是老太太的一番感谢,让许一栋有点摸不到头脑,不知道老太太要谢他什么。
老太太说继续说道:“我家有个世仇的仇人,我的儿子、老伴都丧命在他手上,留下老婆子我和儿媳妇、孙子一直在躲避他。想要报仇,也是千难万难,想不到今天小伙子你却替我报了这血海深仇,我真是要好好的谢谢你了。”
许一栋更是一头的雾水,这几天他一个人在山里转来转去,哪里遇到过什么人?更谈不上替老太太报仇了。
老太太继续说道:“小伙子,你是个采参的参客吧?我看你在这山里转来转去的已经有好多天了,莫不是迷了路?这老林子里,一旦迷了路想出去就难了。”
许一栋一听,连忙点头说:“老太太,你说的太对了,我已经是迷路了好几天了,老太太你知道出山的路吗?”
老太太脸上笑意更浓,说道:“没事的,没事的,有老婆子我在,肯定能送你出去。只不过,你要依老太太我一件事。”
许一栋听到能出山,立刻激动了起来,忙不迭地说道:“老太太您有什么事?您老尽管说,我绝不推辞。”
老太太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坏事,老太太我有一个孙子,虽然还小却也是家里的宝贝明珠,家里一直想给说们亲事,不知道你家中有没有未婚嫁的女子,若是有就想和你家说一门亲,咱们两家好亲上加亲。”
许一栋说道:“倒是不巧了,我家里只有一根独苗,是个不争气的小子,今年十三岁了。姑娘却是没有。”
老太太笑着说:“无妨无妨,我那孙子还小,才出了襁褓,若是你以后生了女儿,需记得等女儿大一些了,就送女儿过来完婚订亲。”
许一栋略一思忖,心里说自己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哪里来的姑娘,就算回去现生也要小这老太太的孙子好多岁,不过见着老太太衣着华贵,自己要是有姑娘嫁过来,那也不亏,无论如何先应允下来,出了这山再说。
想到这里许一栋也不犹豫,满口的答应下来。
那老太太听了,笑的更是开心,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块,两只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只有眼神中精光闪烁流动。
老太太说:“明天一早天亮,你就跟着我留下的痕迹走,过了晌午你就能出山了。我这里就先给留下些聘礼,你可千万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说完,老太太转身就走,许一栋看了急忙说:“老太太,您要去哪?”便想要上前去拉老太太的袖子,结果刚想动,两条腿却是动弹不得。眼见着老太太越走越远,转眼连背影都看不见了,许一栋不由的大急,死命的挣扎起来。
这一挣扎,许一栋猛然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仍然绑在树上,那绳结还是自己系的,很是牢固,而周围刚有濛濛的亮光,是太阳刚刚出来,却根本看不见有什么老太太。
许一栋这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一个梦,自己身在半空的树上,哪个老太太能爬到他睡觉的树桠上和他说话。只是那个梦太过真实,一时间让许一栋有些恍惚。
许一栋靠在树桠上休息了片刻,回了回神,心想可能是自己老是着急想走出山林,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才做了一梦,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心想还是要快点离开这片老林子才好。
许一栋解开了绳子,将包裹、毛毡都收拾好了,在树上观望了一会,确定树下没有什么风险了,见到火堆也早就熄灭了,便下了树。
许一栋下了树,将火堆清理了一番,确认没有残留的火苗和未燃尽的木炭后,从一旁的雪地里抓了两把雪擦了擦脸,人立刻也精神了几分,这时许一栋却愣住了。
只见火堆的另一边,有一个箭头,用烧尽的木炭在雪地上画的一个箭头,白雪黑箭头十分的醒目,看上去已经画了又段时间,箭头指向,却是一个他没有走过的方向。
许一栋很是诧异,心想这个箭头如此明显,为何我在数上的时候却没看见,到了树下却看见了。又想到梦里那老太太说,要按照她留下的痕迹走,就能出山,心里更是惊疑不定,心里明白这要不是遇到了什么神仙隐士,就是碰到了山精鬼怪。越想越是害怕,双腿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过了一会,许一栋才稳住了心神,毕竟他这种干着刀头舔血活计的人,那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他许一栋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假把式,若没有一身的豪横的气势也不敢独自进山采参。他又想到,若是山精鬼怪要自己的姓名,自己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何况那老太太说自己有恩于她们家,想来不会害自己。自己现在已经迷路了这多天,食物已经见底,要还是不能尽快的出山,怕是真的要交代在了这里。
想到这,许一栋把心一横,暗骂了一句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随即背着包裹向着箭头所指方向大步走了过去。
这一路走的颇为顺利,每当许一栋不知道该怎么走,往何处走的时候,便又能在地上或树上看到指路的箭头。只是用木炭画的 箭头越来越少,慢慢都是些在山石或树干上刻出的箭头。那刻痕无论在树上还是山石上,都清晰可见,也刻的极深,许一栋看了暗自心惊,感叹对方用来刻箭头的工具实在是坚固锋利。要知道,在大冬天老林的地面冻的极硬,一镐子下去也只是一个白点,更何况是山里的石头,那要什么样的工具,什么样的力气才能刻出如此深的痕迹,的确有点匪夷所思。
只不过在有的树下或石头旁,总有一些隐隐约约的腥臊的气味,许一栋并未太多在意。
就这样走了一个晌午,当许一栋停下脚步略作喘息的时候,却看到远方有一缕青烟袅袅升起。这是炊烟,看到了炊烟就是有人家了,就说明已经出了深山了。
许一栋大喜过往,迈开腿就要想炊烟处跑去,脚下却不知道被什么一绊,跌了一个跟头。许一栋揉着膝盖站起来,赫然看见绊倒自己的一块黄澄澄的金子。
这块金子有手掌大小,前窄后宽,厚薄不一,乍一眼看上去颇像一颗狗头,那窄处的前端有几个突出,颇似狗牙。
许一栋虽然没去淘过金,却也听过“狗头金”的传闻。传闻那“狗头金”也是天材地宝,是在进脉里孕育了千万年才产生的,不要说普通人,就是一辈子淘金的老金客都没有几个见过的。常说若是不是富贵命的人见了这狗头金是无福消受的,多半落个横死的命,若是命里注定大富大贵的人,见了这“狗头金”则会一生兴旺发达,无往不利。
许一栋自诩便是有富贵命的人,这十几二十年在深山老林里往返,早就赚下了不小的家业,见到这狗头金却是又喜又愁。
喜的自然是能得到这样一块宝贝。愁的却是想起了老太太说的聘礼,先不说老太太到底是仙人隐士,还是山精鬼怪,自己现在还没生一个姑娘,如何完成和老太太的约定?
不过金子就在眼前,许一栋牙一咬,就将这块金子揣在怀里,大步的向不远处的炊烟升起处走去。
远处是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村子里的人见到许一栋这个时间从山里出来也啧啧称奇,说是今年的雪下的又早又大,好多进山的人早就回去,到了这个时间还能从山里出来的人真是闻所未闻。说起来,每年总有几进山的人会折在山里,许一栋真是福大命大。
许一栋找了户人家借宿了一宿,身上揣着重宝也没敢睡的太死,半梦半醒的熬了一夜,第二天话钱请村里的用马拉的爬犁送他出了山,进了阵子,又在镇子上雇了马车去了市里的火车站,这才辗转回到了自己的家沈阳。
不过虽然这一次发了横财,得了重宝,但一路上许一栋谨小慎微,花钱也不敢大手大脚,吃的都是粗茶淡饭,晚上就是睡着了也睁着眼睛。生怕有人看出他发了财,得了宝贝会谋他的性命。
只是在山里这许多天已经是很辛苦,人消瘦了许多,进山之后一没洗过澡,二没换过衣服,更不要说挂脸理发,若不是身上能掏出几个钱来,旁人真要以为他是个要饭的进城了。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没什么人会打主意到他的身上,更谈不上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等到许一栋到家的时候,就连他的老婆都差点认不出他来。
许一栋一到家,先将采的参放进米缸里养着,又悄悄在自家卧室的炕边挖开两块砖,用红布将狗头金裹了,仔细的藏好了,这才让老婆烧了一大锅水,美美的洗了一个澡,让老婆从外面叫了修面剃头的师傅进来,剪了头发,刮了胡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精神气爽的到了自家的客厅。
一边去看多日未见的儿子,一边让老婆从外面叫了桌菜,去请了自己的舅舅、舅母过来,一方面是报个平安,同时也是庆祝此次自己的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