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胡县令和师爷商讨了半天,也没商量出来什么结果。
好在刘班头带来一个消息,说仁义贼暂时不会攻城,他这才放心了一点。
回到后堂,更衣之后,丫鬟端上来晚饭。
今天只有八个菜,但胡度一心想着平叛的事,也没有在意。
对座的夫人给他斟了杯酒,问道:
“老爷,看您满腹心事,可是因为乡下闹反乱的事?”
胡度摆摆手。
“是啊,可把我给愁死了,也不知道郡里援兵什么时候能到……”
“不就是几个土包子乡巴佬吗,用得上这么大阵仗?”夫人有些好奇。
“不是这等说,你妇道人家懂什么。”
胡度气恼地说。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次的反贼非同寻常,涉及到神鬼之术,声势浩大,必须用大兵才能剿除。”
胡度还有一点隐忧没对夫人说,那就是从仁义道的主张中,可以看出贼首野心极为远大。
现在仅仅占了一隅之地,俨然已经有了恢拓天下的气度。
假以时日,必成大利朝心腹大患!
夫人担心地道:“那怎么办?”
怎么办?我还想问呢……
胡度默默道。
但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
否则他作为一家之主加七品县令的威信往哪搁?
“咳,以防万一,你把金银细软收拾一下,明早我让管家带几个家人,把你和孩儿送回老家吧。”
胡度刮地皮不算狠,上任后也零零总总弄了几千两银子。
不管最后怎么样,把老婆孩子和财货运回去才是要紧事。
交代完,胡度又独自喝了几杯闷酒,天色已是不早。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去了第三房小妾屋里。
这个小妾还是他前不久花了五十两银子新娶的,年仅十六岁,胡度很是宠爱。
春风一度后,胡度沉沉睡去。
根据情报,一时半会城池不会有失,先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这是胡度县令临睡前的想法。
……
睡到寅时,也就是三点到五点。
这个时间段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
胡度猛然被一阵喧闹声惊醒。
他坐起来:“怎么回事?!”
家人回说不知道。
胡度想了想,披上衣服跑了出去。
还不忘从壁上取下了那把一直都是摆设的宝剑。
胡县令提着剑冲到前衙大堂,看见几个狼奔豕突的衙役。
他又惊又急,喝问道:“出什么事了?”
“老爷,快逃吧,反贼打进来了!”
“什么?!”
胡县令眼前一黑。
不是说他们在老巢享乐,短期内不会异动么?
天杀的仁义妖道不讲武德啊!
“城上不是有防夫么,贼兵怎么这么快就打进来了?”
胡度问。
“他们挖了地道,现在已经快到县衙了!”
“刘老爹王老爹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胡度大吃一惊。
“地,地,道道?”
等等,不对……
县城周围几里没发现有仁义道的出没。
从仁义道大举出动到现在也不过几天时间。
他们是怎么挖这么长地道的?
难道……妖术是真的?
胡度顾不得思索。
他喝住那几个奔逃的衙役。
敲锣打鼓的收拢人手。
最后勉强凑了几十个捕快皂隶。
加上胡度自己用的家人。
点上灯球火把,乱哄哄的冲了出去。
县衙就坐落在大街上。
胡度一来到街上,就看见街头那边已经有一队人杀了过来。
他们身穿蓝色短衣,手执长枪短剑,个个奋勇当先。
“……这就是仁义贼?”
胡县令暗暗心惊。
他催促着手下:“快上!把贼给挡住,本县必有重赏!”
有胆大的硬着头皮上去。
可这帮乌合之众又怎么是仁义道的对手。
没几个照面就纷纷被撂倒。
更有一个舞着巨锤的黑大汉,如同杀神一般见人就砸,口中大喊道:
“不怕死的尽管过来,牛爷爷全都料理了!”
余下的人一看:我的妈呀,长了几个头也不够这位爷砸的!
顿时作鸟兽散。
任凭胡度怎么发官威也没用。
胡度一看,闭上眼睛。
“完了,全完了……”
他跑回县署之内,把门锁上。
然后解下腰带,往大堂的梁上抛了上去。
“姓刘的真坑死本官了,这些没用的该死废物,亏我平日里待他们那么好,关键时候没一个靠得住的……诸吏误我!”
胡度咒骂着,把脖子伸进了绳套,不一会便绝气身亡。
可怜一县大老爷,却是做了个吊死鬼!
……
过不多时,县衙大门在一声巨响后被轰然砸开。
有几个丫鬟小厮躲在后面窥视,见状吓得尖叫着跑进去。
几个汉子鱼贯而入,警惕地四下扫视。
随后一个男声响起:
“哎,哎,温柔一点,别砸坏了,这可都是咱们的东西了……”
张阳悠哉游哉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