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张阳吓了一跳,急忙回身。
毕竟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成分他还不清楚,万一蹦出来个会“boom”的绿色生物之类的,他就得当场交代了。
理论上既是游戏就可以重生,但自己是不是残酷模式,张阳可不敢赌。
等看清楚来者长相,张阳才松了口气,夹杂着隐约失望。
随即又提起精神。
因为对方既不是什么怪物异兽,也不是方块人或者和张阳差不多的玩家。
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老者,衣衫破旧,梳着发髻。
背着一个竹筐,手里还拎了把柴刀。
闹半天还是古代副本啊。张阳摇摇头。
算了,这样也不错,至少有人说话。
……
孙德安本想上山打点柴火,顺便看能不能捡到点山菌野果。
没想到遇到一个打扮奇怪的年轻后生,还一头髡发,看模样不像华夏人。
等他看到张阳身后的木桩,顿时睁大眼睛。
这片林子靠着山,除了偶尔几个进山樵猎的乡民之外人迹罕至。
那些大树都长了千百年,他们这些普通农民根本不敢擅自砍伐。
就算是京里要求进贡皇木,也得地方官组织大队人马备足干粮器械,折腾许多天才能运出去。
然而这里却突兀出现了约摸十丈方圆的空白地带,十分特立独行。
树根的切面平滑无比,简直非人力能所为。
最离奇的是,周围地上竟是看不见一根倒下的树木。
孙德安正咂舌不已,忽听得年轻人开了口。
“老丈,这里是什么地界?”
腔调也怪模怪样,看来确实是异域之人。
孙老汉回答:“这就是个野林子,前边就是两界山。”
然后又道。
“后生,我看你不像是本乡人,怎么会孤零零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还有这树是咋回事,我前天来的时候还在呢?”
张阳正庆幸和土著语言可以沟通,便被问了一通。
也是,他这打扮无论如何看着都不像本地人。
“啊……我是外邦人,不慎迷了路,幸亏遇到老丈,不然怕是要迷死在这里。”
来历好糊弄,但这一片狼藉却是不好解释。
倘若大方说是自己干的,会不会被当成妖人抓起来且不论,过早露了行藏总不是好事。
果不其然,老汉听后点点头,似乎也是印证了本来的想法。
但孙老汉仍旧盯着树桩子,脸上表露出疑问。
张阳见状打个哈哈,道:“啊……这里为什么这样我也不清楚,大概是遇上山风刮倒了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话多扯淡,哪有能刮断千年古木的山风,更何况还是刚好这一带的树断折。
孙德安见张阳闪烁其词,也就不再追问。
“那你有何打算,要不要跟我先下山盘桓一夜,再去找寻你的同乡?”
张阳听了大喜:“如此多谢老丈。”
……
山路甚是难走,张阳跟着孙老汉穿林过沟,天色擦黑才到了林子边。
一路上张阳和老头攀谈了几句,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知道现在是大利朝永兴三年。
“这个年号和国号都没听过,怕不是架空里平行世界之类的。”
张阳暗想。
临出林子,他们看见前边有个汉子。
汉子年纪不大,提着弓刀之类猎具,一身精干短衣。
一见这汉子,孙德安便叫道:“子山,这是收网回去?”
随后又给张阳介绍:“这是老儿的外甥,名叫刘子山,靠张网挖坑抓些鸟虫过活。”
刘子山答应了一声舅父,锐利目光盯在张阳身上。
“舅父,这是什么人,一副不三不四的样子,却不像是好人。”
“不得无礼,这是远方的贵客,迷路在林子里,被我发现才带了出来。”
张阳也道:“这位小哥,在下不是歹人,多亏老丈才摸出林子。”
“哼。”刘子山一皱眉头。
“舅父不要听了这厮的鬼话,看他这一头短毛,说不定是蛮子的奸细,不如送去见官!”
孙德安喝住刘子山,转头对张阳陪笑。
“客人休要见怪,我这外甥平日里好勇斗狠成性,又是猎户,整日张弓舞刀,乡邻给他起了个绰号,叫镇山太保。”
“哪里哪里,这位壮士不愧这名头,端的是威武。”
孙老汉活了大半辈子,自是心中有数。
这人举止奇异,虽然不承认,但孙德安直觉山上的断树与他有关系。
所以万不可轻易得罪。
刘子山被舅舅喝斥,不敢再言语。
但冷眼看着张阳,仍是充满戒备。
……
到了孙老汉住的村庄。
村子不大,约摸百十户人家。
都是低矮土屋,茅草铺顶。少有的穿插几处砖瓦房。
张阳看着,恍如小时候回农村老家见的老房子。
孙家住在村当中,三间茅舍,一处小院子。
刘子山道:“舅父,我先回去了?”
他就住在隔村,只有几里路。
“急什么,先见见你舅母和表妹。”
老汉看向张阳,“今天有贵客,要不你就在这吃晚饭,和我陪客人说几句话。”
孙老汉既这么说,刘子山便点头答允,正好他也不放心这短毛,留下来也能看看到底是什么底线。
进了院子,孙德安叫了一声,迎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这时代的人生活艰苦,这个岁数看起来就如同老妪。
后面还有个少女,一身粗布衣裙,却是难掩盈盈身段,清秀脸庞。
看见爹爹回来,橘娘起初颇为高兴,又望见张阳和刘子山,不由有些羞涩,躲了回屋。
“这是老妻,还有小女橘娘。乡下妇人不懂礼数,见笑了。”
老汉给张阳指点。
张阳见状,不当不正地深深一作揖:“在下张阳,乃是外国人士,不巧在山中迷了路,蒙孙老丈款待,多有叨扰。”
妇女局促地笑了笑,回了个万福。
橘娘偷眼打量着张阳,张阳的奇特打扮让她有几分敬畏,又夹杂着少女强烈的好奇。
这位客人虽然穿着奇怪,还留着一头不僧不俗的短发,却身姿挺拔,比子山表哥还高出半头。
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说不出的蓬勃大气。
且不提少女的小心思。
孙老汉一咳嗽。
“他娘,快去捡几个鸡蛋……不,再杀只不下蛋的鸡,给客人弄顿吃的。”
妇人听到要杀鸡有些讶异,但仍顺从地去忙活,孙老汉又补充道:“饭蒸干一点!”
接着他想起什么,问道。
“丰儿呢?”
“大概是跑出去和那几个小孩玩羊拐去了。”橘娘回答。
“这顽皮小子……”老头摇摇头,招呼张阳和刘子山。
“来,屋里说话。”
三人进了堂屋,布设简单,透露着主人的清贫。
橘娘张罗了三杯粗茶,放在桌上。
张阳和老汉扯着闲篇,刘子山猎刀般的眼神一直逡巡在他身上,张阳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心想这打猎的是属什么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话不多时,厨下飘出一股正宗炖土鸡的浓香,混合着还有黄米饭的清香。
勾得走了半天山路的张阳生出一阵馋意。
黍米,在普通农家算是精细粮食。
主家还杀了只鸡,可谓是高规格接待。
尽管明白老汉可能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外洋的老先儿了,指望着能有点外快。
但作为穿越者,被素不相识的土著这么殷勤款待,还是让张阳心中泛起暖意。
就在饭端上来时,众人听见虚掩的院门猛的被人踢开。
“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