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心中好似有千言万语，但真到见面时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他好似变了，又好似没变。
赵家主站在菊儿身旁，“赵某若没猜错，你这次回来修为增进了不少！”
说着，一声叹息。
也不知是否后悔当初的决定。
田不善拱手道:“赵家主，不善此次回来是准备道别的。感谢赵家主这段时间的照顾。”
对于赵家，他说不上感激，毕竟彼此心知肚明，都是在相互利用。
但说到底是自己率先攀赵家高枝，以求庇护，赵家算得上是对他有恩，只是这恩情在覆灭钱家之时已经还完。
他也没有理由继续逗留在赵家。
如今他打算收拾东西前往那水帘洞府修炼，彻底斩断与赵家的羁绊。
他话说完，却听一旁动静，菊儿已经小跑离开。
田不善心有疑惑，却也未曾多想。
赵家主看着远处枯枝，颇觉萧瑟，寒冬腊月，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他抬眼望天，有些迷离。
“年轻人自然要登高望远，乌镇始终是太小，三年之后的落霞宗收徒，是一个契机，你要把握住。”
“只有登临高处，才能看到高处的风光，那才是真正的修仙界！
乌镇是一个池子，越国是一条大江河，整个修仙界是一片汪洋大海，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道理都有。
但唯一一点是，切不可将池子当作大河，将大河当作汪洋，若局限于一隅之中，你的心就会变小。
看我赵家、钱家不尽是如此。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阔，只知争那一亩三分地，蝇营狗苟了度余生，算计这算计那，到头来仍旧一场空。可出了修士大能？”
田不善脸上不着痕迹。
微一点头，“多谢赵家主一番教诲，不善铭记在心。不过还有一事，不善想要请教一二。”
“哦？”
赵诚成看向对方。
“有关赵太爷。”
田不善淡淡道。
“我父亲？”
赵家主微微皱眉，略一沉思，道，“你是想问我赵家修炼的功法？”
田不善点头道：“赵伯父慧眼如炬。”
“你是想破解你家活不过四十岁的桎梏？！”
赵家主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这种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修行功法为先辈的智慧结晶，经过无数人的试验，虽其中不乏缺陷，却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擅自修改的。
田不善倒也没有说破。
之所以对赵家功法感兴趣，无非是赵太爷的诡异之处，明明是未达到辟谷的炼气修士，却可闭关十数年不死，同时一口气吊着性命，气散而人亡，这到底是他修炼的功法缘故还是秘术导致？
若是功法，那定然是存在某种弊端，联想自家传承的《上神启智篇》，两者有些相似。
虽然《上神启智篇》经过他某方面的修改，如今修炼并没有感觉如何不适，但保不准后续还会出现问题，由此想将赵家功法借鉴一番。
同时印证他心中某些猜想。
顺势道：“正有此意。”
赵家主一声叹息，道：“我赵家功法相比你田家功法确实是要好上一些，不过弊端却仍旧很大！
我也不做隐瞒。
我赵家功法随着修为提升，体内会产生一股排斥的异力，到了炼气后期这股异力会达到身体承受的极限。
家父之所以闭死关，就是为了压制这股异力的缘故，若擅用法力，打乱了平衡，这股异力便会将自身摧毁。
同时也是这股异力吊着家父十数年闭关不死，达到某种类似辟谷的作用。”
田不善思索对方话中真假，问道：“那赵破？”
那日接触，他感觉到对方似乎达到了炼气后期的境界。
如果对方也是修炼赵家功法，那理应和赵老太爷一般。
赵家主露出欣慰神色，“破儿自幼便被落霞宗长老带回山门，修炼的并非赵家的传承功法。”
田不善觉得这话倒也说得通。
自己之前便听过传闻，赵破出生天降异象，被路过的落霞宗长老看中。
得知自己想要的结果，田不善直入主题道：“可否借赵家功法一观？”
赵家主意味深长一笑。
田不善内心有种不好的感觉。
却见赵家主悠悠道：“贤侄啊！功法可是我赵家立足根本，你这就让我有些为难了。
今日与你说这么多，也是见你与我赵家有恩，在对抗钱家之时出了大力。
不然就我赵家功法的弊端，若传出去，保不准有仇家借机报复，我可是担了很大风险啊！
可你叫我将功法告知与你，却有些……强人所难了呀！”
田不善脸色一黑。
对方若不想借，那先前又和自己说那么多？
分明是吊着自己。
赵破如今入了落霞宗内门，弄一本普通的修炼功法难道还不简单？这赵家功法有如此大弊端，今后还会有赵家人修炼？
骗鬼去呢！
半晌之后，田不善从赵家主书房走出。
他已经得到了赵家功法。
而作为条件，他必须在赵家危难之时拉上一把。
前提是自己有这个实力。
田不善回到房间，倒也没急着离开，拿出赵家功法观摩起来。
《一气混元诀》。
田不善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将整本功法详细翻阅。
合上书，皱起眉来。
陷入沉思。
功法里记载的是“闭息”的法门，一口气直入丹田，将其炼化。
但要知道，不论是武林功法，或是前世道家典籍，多讲究“三息两吐”的法门。
吸三口自然之气，吐两口自身浊气，留一口精纯灵气。
这“闭息”法门，将自身浊气也同时炼化入丹田当中。
难道这就是赵家主所谓的异力？
而其能达到辟谷的作用，应该是类似某种龟息之法，将自身陷入死机状态。
可这样压根治标不治本。
按赵家主所说，修习该功法之人，到了炼气后期，便会被异力吞噬，只能用自身法力维持平衡，也就是死机状态。
那是不是说，自身浊气已经将身躯侵蚀到了一定程度？
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若是如此，那将“闭息”之法改成“三息两吐”之法那又该如何？
这方面，田不善想不明白，也无法试验。
虽说不是所有功法都会相互排斥，可若同时修炼，免不了导致自身灵力斑驳。短期还好，可以强行梳理，但长期之下，轻则根基不稳，止步不前，重则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田不善按功法上面的内容稍微修炼一番，并没有感觉异常。也就是说短期之内并不可以察觉到异力的存在。
这是一个温水煮青蛙的过程。
田不善将功法放下。
内心隐隐有着某种不安。
并非说没从赵家功法当中寻找到针对自身功法的有用线索，而是综合自身功法，两者同时产生某种弊端，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他有点不敢猜想下去。
再联想到那日钱家围攻赵家，黑幡主人称钱家之人为血奴，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修炼的功法也存在着某种问题。
还有自己所修习的法术，著术者有意忽略了某些关键的信息。
这当中似乎蕴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巨大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