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斜看着紧闭的房门,开始盘算起要不要把黑眼镜叫出来一起去厨房,感受人间烟火。
他往前走了两步,手已经抬了起来,接下来的动作却顿住了。
……星火不舒服。
吴斜放下手臂,独自前去厨房。
屋内。
廖星火揉着头发走出浴室,乱发下的眼睛看了一眼门的方向,随后又移开,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解。
吴斜刚才是想敲门吗,为什么又不敲了。
疑惑很快消失,他三两下把头发擦个半干,毛巾移开时,头发四仰八叉的,炸毛了似的。
他毫无自觉地顶着乱发扑到床上,腰一用力,整个人反转过来,趴在床上,双臂交叠放在枕头上,脸正好埋在手臂支撑起的空间里。
按摩师傅手里拎着一瓶精油,显然是早有预谋。
天光已经昏暗下来,晚霞的余韵褪去,泠泠冷光照进屋内,为两人镀上一层薄纱。
没有人去开灯,反而有人摘下了墨镜,于是漫天星河汇聚于此,尘埃化作星子,白肤幻为银河,如梦似幻。
“瞎子?”银河流淌,廖星火扭身问道,“你等什么呢,不会是想罢工吧?我已经付过钱了。”
什么星子呀、银河呀都消失了,只有廖星火清晰无比。
黑眼镜陡然失笑:“知道,小老板趴好。”
廖星火嘀嘀咕咕:“老板就老板,什么小老板,我要扣你钱。”
这威胁真是太可怕了,打工人一刻也不敢耽误,将精油倒在手心,用体温传递温度。
廖星火十分有顾客的自觉,从浴室出来就围了浴巾,所以刚才才会有黑眼镜眼中的炫目银河。
掌心压在背上,下一瞬,轻柔的接触变得瓷实,力道倏然加重,如同要将灵魂压出躯壳。
但这种过重的力道不使人感到疼痛,反而有种沉重之后如释重负的舒爽。
这就是按摩的魅力。
廖星火阖着眼,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拆开重组似的。
黑眼镜单膝支在床沿,半身倾斜,半长不短的头发扎着小辫儿,额前鬓边的碎发随着动作微微摇晃,他表情难得正经,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按摩需要用力气,但这力气不能乱使,必须使用在合适的位置,合适的时候,不然很容易把人给按得不舒服,甚至按伤。
因为长途跋涉而僵硬肌肉缓缓被消减了疲惫。
手下力道加重,廖星火便被往前推一些,如此反复,不多时,他腰间的浴巾都有些松了。
大半个小时之后,黑眼镜才开口,声音有些低哑:“翻过来,给你按下肩。”
廖星火浑身软绵绵的,打了个哈欠直起身,顺手扯住腰间浴巾重新掖好,黑眼镜将枕头放到床尾,示意他仰面躺下,自己则是去喝了几口水才回来。
他拎了个板凳放在床边,岔着腿坐下。
廖星火已经躺好了,还拿了被子盖在身上。
肩臂一带的按摩,黑眼镜没用太大的力气,没几下廖星火就昏昏欲睡了,他动作愈发轻柔,直到按摩结束。
这张床乱糟糟的,黑眼镜掀开另一个床上的被子,转身轻轻横抱起廖星火,一手揽着腘窝,一手揽着肩膀,缓缓起身。
突然的腾空感让廖星火不安地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黑眼镜清晰利落的下颌线,两步之后,他被轻而柔和地放在床上,陷入了柔软的枕头之中。
黑眼镜双臂撑在枕侧,低头注视着廖星火。
廖星火虽然睁着眼,但大抵是有些不清醒的,黑眼镜笑了一下,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睡吧。”
质感偏冷的声音柔下来像是一杯热可可,醇厚丝滑得流入耳中。
黑眼镜用手指拂开廖星火脸颊上的发丝,之前半干的头发此刻已经自然干透了,落在手中竟有种丝绸的质感,本欲移开的手不自觉又揉了两下。
见身下人睁着眼,直直地看着自己,黑眼镜心底愈发软和,耳语道:“怎么了?”
廖星火摇摇头,头发在枕上摩擦发出细碎的声音,别人听着极小,落在他耳中却很大。
见他皱眉,黑眼镜将落在枕上的头发全部捋顺,指背蹭了下丰盈起来的脸颊肉,再次道:“睡吧,晚安。”
他正要直起身,一只手臂忽然搭在他的肩上往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