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在她同爸爸吵架生气离家出走时,默默跟在她身后保护着,然后等人哭累了,走不动时,再把累得睡着的她背回家。也会将她随口说的一句话记在心里,然后一声不响得为她实现。更会在她调皮捣蛋,故意闹腾他时,哪怕已经一团乱了,却都始终舍不得对她说一句话重话。
哦,不对,仔细想想,也还是有的,他在王家待得最后一年,她16岁生日那年,她终于弄清楚了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然后在天黑之后,换上了自己最漂亮的小裙子,还求着大姐帮她化了妆。
那天的她就像怀里揣着一只小兔子般,又是忐忑,又是期待,将人约到了小花园,在花香中最浓郁的凉亭旁,她羞涩问:“邵刚,我好喜欢你呀,你要不要也喜欢我一下下?”
她以为他为他做了那么多,心里也是有她的,接受是百分百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因为年龄问题,苦口婆心地劝诫她先好好学习,等过了十八岁考上大学了,再考虑以后的事情。
不过,那都没关系,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他们总是要在一起的,哪怕往后日子过得清贫艰难一点也没关系。
他会努力,她也会努力,一切都会来的。
可,都不是,王美琳记得,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冷着脸对她说了重话。
他的眼眸里闪动着纠结与痛苦,说出口的话却化作一片片锋利的刀刃,扎得她心口鲜血淋漓,“王二小姐,感谢你的厚爱,只是邵刚心里一直都是拿你当妹妹一样看待,除此之外,并无半分男女之情。你现在年龄还小,一时分不清什么是喜欢很正常,等你再长大一点,你就会发现你身边的同龄人才同你更加般配。而我早已是个成年人,家里已经来信,等过了年就要给我说亲了,二小姐,真的很感谢你的喜欢,只是,邵刚深知自己配不上,也无法回应,还请二小姐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
她紧紧咬着嘴唇,一瞬不改得忘着他,直到尝到了鲜血的腥味,才陡然回过神,噙着泪问他:“邵刚,你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次,你真的对我没有过一点点动心吗?”
“没有!”
“你在撒谎,你明明是喜欢的,不喜欢为什么会送我你妈妈在家纳的花布鞋?我偷偷看过你的信,你家里人说了,那鞋一定要给你喜欢的姑娘,你要不喜欢我,为什么会有我的尺码?为什么会专门给我,不给旁人?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容忍我的无理取闹?又为什么好多次看着我失神?还有我偷偷摸你耳朵时,你会脸红?又为什么偷偷带我去河边放烟花?还有好多好多,为什么?你说啊,为什么?”王美琳说到最后,已然是泪如雨下,“你就是喜欢我的,我绝对不会弄错的,如果不是喜欢我,你不会做那么多超出自己本职工作的事情!”
邵刚偏过头,不忍再看她,嗓音还是如先前那般冷硬,“你想多了,我为你做那些,不过是因为司令私底下有交代过,说你正是叛逆时候,又不肯听家里话,怕出什么岔子,嘱咐我平日里多照顾一点点。”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王美琳流着泪,主动上前一步,紧紧逼问。
她上前一步,邵刚就后退好几步,“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你既然看过我的信,肯定也清楚我父母要帮我在村里说一门亲的事情没有做假,我也提前同司令说了,今年过年会请假回去一趟。”
“不,你不是,邵刚你在说谎,你骗不了我。你每次言不由衷时,你的小拇指都会紧紧扣着手心,你看,你现在就是这样。”王美琳已经过了慌乱时候,这会儿又重新恢复镇定,她狡黠笑了笑,带着笃定的语气道,“邵刚,你不会娶别人的。你自己说过的,你以后娶的人一定是自己特别喜欢的姑娘,你喜欢的是我,我就在这儿呢?你怎么娶别人去?”
说罢,她像流氓一般,又往他的方向挪动好几步,白皙的鹅蛋脸猛然凑到人跟前,一双美目狡黠笑了笑,两人的距离一下子靠得很近,专属于她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胸腔内的那颗心脏发了疯般不可抑制地疯狂跳动,邵刚下意识想往后退。
可后边已经是花坛边,退无可退。
他屏住呼吸,颇为无奈地轻哄道:“你往后退一点,好不好?旁人看见了,对你不好。”
见人恢复了往常那副模样,王美琳总算舒坦了些,虽然心里的小恶魔恨不能当场将他刚刚那副面具撕个粉碎,可是不行,她不能冲动,要再逼狠一点,人说不定直接跑了。
她很听话地拉开一些距离。
见两人距离拉开后,男人明显松了一口气惪模样,王美琳瞥了瞥嘴,默默在心里又记了一笔,等事情解决了,他要是不好好哄她,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我们好好谈谈行吗?”邵刚问。
王美琳耐着性子点了点头,“也行,不过你发誓你不能再忽悠我,说假话。要做不到,也别谈了,我直接亲你就是。”
“!!!!!”邵刚脸瞬间爆红,“你………你是个女孩子,往后不能再这么口无遮拦,要含蓄一点点。”
王美琳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是在你面前这样而已,再别人面前又不!你看,我去年和今年在学校都很乖吧?认认真真学习,都没有闯祸,也没有找家长!而且成绩还名列前茅,我家人高兴,老师也高兴!”
说着,她讨好地朝他笑了笑,“这都是你的功劳,要是没你监督,我肯定做不到。你看,我听你话吧?所以,你就承认你喜欢我吧?怎么样?”
“美琳,你知道什么喜欢吗?”
她很喜欢也很满意,他喊她美琳,就像她的家人和朋友那样,亲切地喊一声“美琳”,可是她不喜欢他现在说的话,一点都不喜欢。
她脸上的笑了淡了,“邵刚,你是不是又想说我年纪小,不懂爱情是什么,喜欢是什么?不,我很明确我喜欢你,在弄明白这份感情之前,我也曾苦恼了好久好久。可是,现在的我,无比确定,我就是喜欢你。”
她的神情变得很悲戚,原本夺目灿烂的美眸里盛满了化不开的忧愁,“邵刚,真是我不懂吗?还是你不敢承认你也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