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赫拧眉,床上躺着的女孩看着还很小,比他最小的弟弟宫喆还小好几岁。
来之前他初步了解了一下苏悠的信息,学业也是拔尖的。
她还有大好前程,若是因为别人的过错而成为植物人,就此断送一生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认识一些权威性的医生,让他们来看看吧。”
按照他以往的行事风格,是不必这么麻烦的。
肇事司机虽然是他们公司的员工,但酒驾是个人行为。
要是不想理会这事,只要解雇肇事司机,再把一切责任推到司机身上,受害者这边给点经济补偿,谁都挑不出错来。
从法律层面讲,人不是他撞的,他没必要承担责任。
从道德层面讲,他做出了经济赔偿,也算是仁至义尽。
即便有那么些声音指责他,又能影响到他什么呢?
宫赫之所以会这么郑重处理,无非是为了熊英。
他怕熊英心里有疙瘩,过不去这道坎儿。
毕竟苏悠是为了救她妈妈才变成植物人的。
苏家不要求她回报,她却会一辈子记在心里,时刻想着弥补。
苏先生也在生意场上混,多少都听说过宫赫的手段。
很意外他会开口说找医生过来,这不太像他。
但对于女儿有利的事,苏先生断没有拒绝的道理:“也好,那就麻烦宫总尽快安排,悠悠现在就是在和时间赛跑,等不起。”
宫赫颔首:“苏总放心,已经联系好了,下午就能到。”
苏先生的心这才放下来,苏夫人也藏了一分期待。
以宫赫的身份地位,他说权威的医生,那必然是世界级的。
一定有办法让她女儿醒过来的吧?
宫赫又陪着说了几句话,便要离开,顺便把熊英也一起叫走了。
熊英的妈妈却是要留下来,她想守着苏悠,等苏悠醒来。
熊英知道妈妈的心意,点点头:“那我晚上下班了再过来找您。”
走出医院,熊英长呼出一口气。
在刚才那种氛围下,她真是大气都不敢喘。
宫赫站在台阶下,微微侧身看着她:“吓到了?”
熊英摇摇头:“只是想到苏小姐可能成为植物人,心里难受。”
宫赫默然:“放心吧,苏悠不会有事的。”
“您这么笃定?”熊英觉得情况没有那么乐观。
他轻笑一声:“苏悠认识君小姐,君小姐曾多次帮助过她,勉强算得上朋友吧。”
“司机出事那天,我们正在和君小姐吃饭,告辞离开的时候,君小姐却未发一言。”
“这能说明什么?”熊英只见过君宴一面,对她还不够了解,听到宫赫这么说,很是疑惑。
助理把车开过来了,他拉开车门坐进去:“说明问题不大。”
熊英紧走几步,伸手去拉副驾驶的门。
助理却是很有眼色地把副驾驶给锁了:“熊秘书还是坐后面吧,我开车不习惯有人坐我旁边。”
熊英:“???”
还有这种习惯?
但她也不好说什么,绕到后座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开往公司,助理时不时瞄一眼室内镜,企图看到点什么。
然而后座的两个人都端端正正坐着,连句话都没说。
一直到公司,等熊英下车,宫赫才吩咐一句:“我下午有事不回公司,有急事打我电话。”
熊英点点头,车子便开走了。
助理:“宫总,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找宫羽。”宫赫的手指搭在车窗边沿,轻轻敲打着。
总公司招人一向标准严苛,绝不可能招进来一个工作时间喝酒的司机。
这司机来了也快一年了,从没犯过这种错。
突然间行事这么荒唐,肯定是有人授意。
而宫家最喜欢给他找麻烦的,就是宫羽。
有时候,他真的很不理解,宫羽对他哪来这么强的恨意。
车子在去往宫羽别墅的路上。
与此同时,正与几个朋友打牌的宫羽突然间说头晕,不打了。
让司机开车把他送回家。
两辆车子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行进,去往相同的目的地。
宫羽一直看着窗外,挡板升起,隔绝司机的视线,也隔绝一切声音。
“你那个难缠的哥哥来了,你不出来见他吗?”宫羽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然后他突然又换了副阴毒的表情,恨恨道:“有什么可见的!我巴不得他赶紧去死!”
“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把身体借给你,你就会帮我杀了他吗?”
“啧,他怎么说都是你哥,而且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吧?”
“他才不是我哥!他就是个野种!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过得这么惨!宫家应该是我的!”
“真要他死?”
“他必须死!”
“可惜了。”
一声轻叹,至于可惜什么,他没有说明。
宫羽就像个神经病一样,表情一会儿云淡风轻,一会儿狰狞扭曲。
自言自语,却又十分有逻辑地在对话。
就好像,他的身体里真的住着两个人一般。
终是宫赫先出发,早一步到达了别墅。
此刻正站在别墅门口,掏出手机准备拨打宫羽的电话。
然而还不等他拨出去,宫羽的车子便停在了他面前。
还没下车,宫羽探出半个身子:“你胆子可真大啊,还敢来我这里。”
他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和善好相处。
助理来过这里不少次,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二少爷,虽然二少爷笑着,却让他汗毛倒竖。
宫赫把手机放回兜里,还顺手抚平了裤兜的皱褶:“找你有事。”
宫羽挑眉,下车开门往里走:“进来说吧,站在门口不像样子。”
再踏入这间别墅,宫赫对那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实在是看不透这个弟弟。
明明小的时候,还算懂事乖巧。
后来搬出来自立门户,一直对他有很大的敌意,兄弟两个往来便少了。
但那个时候,宫羽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
不像现在,喜怒不形于色,行事也没个准则。
他有时候都怀疑,这根本不是宫羽。
可有的时候,宫羽无意间看向他的眼神,又是充满恨的,和往常一般无二。
“喝啤酒吗?”宫羽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扔过来一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