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大家都在关心新人的伤势,王亚夕爬起身偷摸摸地离开了公司。
她现在不敢回回海蓝湾,也不敢去找吕严升,只能在最近的酒店开房住下。
晚上的时候,季夏打来电话。
王亚夕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茶几上响个不停的手机,走过去犹犹豫豫地按下接听键:“季哥……”
季夏深吸一口气,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你现在在哪儿?”
王亚夕不知道季夏想干什么,没有告诉他酒店地址,而是问道:“季哥,公司真的打算放弃我吗?”
“我可是公司的摇钱树!只要避过这阵风头,没人会记得我做过什么,我还可以给公司创造利益的,求求你帮我和宫总求个情…好不好?”
王亚夕知道,现在最想弄死她的就是吕严升,所以她只能自救。
公司要求赔偿的名誉损失费太高了,她这些年花钱大手大脚,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积蓄。
要是公司坚持这么做,就是在逼她去死!
季夏透过病房的窗户看向还在昏迷中的新人,在门前来回走动,最后站定:“我帮不了你。”
电话里传来忙音,王亚夕呆愣愣地看着黑掉的屏幕。
连季夏都不帮她,那还有谁能帮她?
她出道以来脾气就不好,在圈内也没有交好的朋友,没有人会帮她说话。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也没有亲人。
是吕严升资助她上学,让她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她科班出身,下过苦功夫研究表演,也热爱表演。
王亚夕坐在地毯上,泪水划过脸颊。
她还记得自己演的第一部剧,是一部青春偶像剧,她只是女主班上的某一个同学而已,镜头甚至只扫到过她的背影。
但是拿到两百块片酬的时候,她开心得不得了!
王亚夕眼前浮现那天她拿着两百块钱,眼里盈着泪水微笑的模样。
那时的开心,多么真切啊。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买包包从不低于五万,衣柜的衣服都要限量款,住豪宅,出入有名车,再没去过大排档。
她不屑和别人交流,总是刁难后辈,觉得鑫华非她不可。
她甚至,做了吕严升的情人,只因为吕严升送她海蓝湾的房子,鑫华的上一任董事长都要给吕严升几分面子。
过往种种走马观花,从前狼狈的她和现在狼狈的她渐渐重叠。
她拎起凳子一通乱砸,发泄着心中的不快。
看着破碎一地的茶几,砸烂的电视,她又哭又笑。
赤脚踩在玻璃碎片上,鲜血从白嫩的脚掌下流出,染红地毯。
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慢慢割向自己的手腕。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酒店前台看王亚夕一直没来退房,叫客房服务员上去催一催。
客房服务员敲了好久的门,里面都没有动静。
她想到网上的那些流言,有些担心王亚夕出事。
去前台取了房卡,又叫来大堂经理和保安,几个人一起打开房门。
“啊!”客房服务员刚打开房门,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王亚夕趴在地毯上,身下都是血,眼睛却睁着,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她一只手拿着刀,一只手从手腕处几乎快要被砍断。
保安看了一眼,也是脸色苍白。
还是大堂经理率先反应过来,赶紧报警。
老张刚从国外回来,一听有案子,又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
他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抬走,只剩下一些警察在维护现场,对酒店人员进行简单询问。
听说死者是王亚夕,老张眼皮狠狠跳动了两下。
他拉住一个同事到旁边问:“什么情况?”
“割腕,失血过多而亡,疑似自杀。”
“疑似?”老张不解。
不是说割腕失血过多吗?而且这酒店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么明显的自杀,怎么又变成疑似了?
同事压低了声音:“左手手腕几乎要整个切断,哪个割腕自杀的会砍得这么狠?”
老张哆嗦了一下,密室杀人?
“凶器还是一把水果刀。”同事又补充道。
老张使劲挠了挠头,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
他算是发现了但凡是和吕严升沾边的,就没一件事是简单的!
老张回局里的路上,给君宴打了个电话。
“君小姐,现在方便吗?我想见见郑逸。”
经历了这么多,老张觉得他心理素质已经过硬,见一见鬼什么的,应该能承受。
君宴看向正在拖地的郑逸,嗯了一声:“可以。”
她挂上电话没多久,老张就到了。
君宴眼看着他就要从郑逸的身体穿过来,连忙出声喊住他:“往左边走两步,靠着沙发过来。”
老张虽然不懂为什么,但他选择相信君宴。
靠着沙发走到君宴这边,才在她对面坐下:“君小姐,我要怎么做才能看到郑逸?”
君宴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老张没挪动步子,身体前倾探过去,以为君宴要告诉他什么开天眼的秘诀。
谁知道君宴只是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好了。”
老张摸摸自己的眉心,刚才好像感觉到有一丝凉嗖嗖的气息从他的眉心钻入:“就这么简单?不用做别的?”
君宴看着郑逸的方向似笑非笑:“你转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张身子一僵,顺着君宴的视线,缓缓转过头去。
马上就要看到人生中第一个鬼了!好紧张!
当他看到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黑边眼镜,头发有些稀疏的郑逸,微微一愣,除了是飘着的,鬼好像和人没有什么不同啊。
仿佛猜到了老张在想什么,郑逸的脑袋忽然180度转了半个圈,露出自己的后脑勺对着老张。
那里裂开一道缝,甚至可以透过裂缝看到里面的脑浆。
老张:“!!!”
两眼一翻,倒地晕厥。
君宴:“……”
就……挺突然的。
陈河跳出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汽:“就这还当刑警?都没有楚惊鸿那小子经吓呢!”
君宴白他一眼:“快把他弄醒。”
陈河上前去踹了他两脚,老张悠悠转醒,和陈河脸对脸,老张好险没再晕过去。
陈河一把将他拽起来,扔到沙发上:“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