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核心焦点的韩杰,双手背负于后,昂首挺胸,一副大家风范。
“……”
韩杰足足沉思了一刻钟,半个字都没蹦出来,可把众人等的不耐烦了。
便是席面,都重新换了一桌上来。
见此情形,王暄就知道了韩杰是个只会吹牛的草包。
作个诗而已,哪里需要这么久,全程都在摆造型。
当下没了压力,坐了下来,当然,就算韩杰会作诗吟赋,王暄也不怕,只是这一天下来,他都没好好的吃顿饱饭。
可是把五脏庙苦坏了。
眼前的这些美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所以不再客气,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胡怀仁和束观,见王暄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又看了看表面平静,实则慌的一批的韩杰,笑了笑,也拿起筷子,夹菜吃了起来。
同时,二人又举起酒杯,和王暄碰杯。
这个时代没有蒸馏技术,酿不出高度白酒,因此都是些度数较低的米酒、黄酒。
作为一个喝惯高度白酒的现代人,这样低度的酒喝起来,就像是喝水一样。
王暄一边吃菜,一边举起酒杯,同胡怀仁、束观频频碰杯。
三人的关系熟络的就像是多年的好友。
看的在场众人心中又多了一层计较。
而正在苦思冥想的韩杰,见到王暄已经在吃菜喝酒,完全没将他当回事,差点肺都气炸了。
别人都在等着他作出惊艳绝伦的诗作,而这个王暄,却是这副作态,分明是在羞辱他啊!
众人瞧了瞧韩杰,又看了看王暄,此刻,就算是傻子,也都明白了这个韩杰压根就作不出什么诗来,压根就是在这装逼。
没有人注意到韩英此时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韩杰闹这一出,实在太丢人现眼了!
韩家的脸,都被他给丢尽了。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看着,韩英真想一巴掌抽死这个活现眼的玩意。
“哈哈,韩公子可能一时间没有头绪,作诗嘛,是要有灵感的,哪能说作就作!”
“说的对,咱们先吃菜喝酒,等杰少爷作出了好诗,有时间再读给我们大家听听。”
“来来,我们大家伙敬王公子一杯!”
“王公子小小年纪,就已是学富五车,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文坛近年来,人才凋零,急需一个领军人物,振兴文坛,依老夫看,王公子必能带领我文坛重新崛起!”
众人或是虚情假意,或是阿谀奉承,亦或是真情实意。
王暄自然看得出来,这些人多半是看在胡怀仁的面子上,才会如此吹捧自己,当然,自己的诗作,也给自己加了不少分。
本来,王暄还想猥琐发育,现在看来,在这个时代,想要活的好,有时候,还得展露锋芒才行。
而他脑海里的那些诗词歌赋、名著,就是他扬名的杀器。
想通这些的王暄,决定在成为财阀的道路上,同时做一个大文豪、大诗人!
他要让天下学子,都视自己为偶像!
见众人全部都坐回了原位,觥筹交错,完全将自己遗忘,韩杰只觉脸颊发烫,臊得慌。
虽然没人讥讽他,也没人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可是众人的欢声笑语,就像是无数个巴掌,抽在他的脸上一样。
韩英恶狠狠的瞪了眼韩杰,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重新回到了饭桌,他离开了座位,一把揪住韩杰,丢出了包厢,对手下人道:“把这个蠢笨如猪,只会丢人现眼的狗东西,给我带回去!”
“兄长……”
韩杰有些委屈,还想解释一下,自己只是太紧张了,一时没有灵感,等到才思泉涌,一定可以作出好诗来,狠狠的碾压那个狂妄的村野匹夫!
“滚!”
韩英却没心思听韩杰狡辩,低声吼了一个字,便吓得韩杰赶紧闭上了嘴巴,灰溜溜的跟着仆从离开了水云间。
再次回到席宴上,为了表达歉意,韩英端起酒杯,看向胡怀仁、束观还有王暄,连喝三杯。
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家都是官场、生意场上的精明人。
自然不会为了一个韩杰,而当众撕破脸皮,闹得彼此难看,无法收场。
胡怀仁连连摆手,表示韩杰不过是个孩子,他堂堂县尊大人,岂能和一孩童计较。
这话就有些戳人了。
韩杰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被县尊说成是个孩童,这分明就是在点韩英。
韩英心里清楚,这件事,不给县尊,和在场众人一个交代,怕是不好善了。
毕竟这些人,要么有权,要么有势,或者是有钱,最在乎的就是个面子。
韩英当然听得出来县尊大人,以及在场众人对韩杰的不满,赶忙说道:“舍弟愚蠢自大,回家后,我一定会好好的管教!”
“孩子还小,是得好好管教,有些道理,他听不懂,必要的时候,就得用竹鞭。”
束观捋须道。
韩英知道韩杰犯了众怒,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酒足饭饱,胡怀仁这才起身对众人告辞。
胡怀仁是这场宴席的唯一核心,他说不玩了,散场了,众人自当照办。
至于县衙里的其他人物,例如县丞、主簿,还有束观,都是陪衬,属于半透明,不在众人阿谀奉承之列。
望着胡怀仁与王暄并肩走下楼梯,一直候在楼下的刘管事,还有宣癞子等人,差点惊掉了眼珠子。
尤其是宣癞子,心里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丧门星的书呆子,怎么有资格和县尊老爷肩并肩?
就在王暄被束观带上去之后,刘管事和宣癞子还对王暄进行了一番彻头彻尾的分析。
为什么王暄能够入席三楼这场龙城顶尖的宴席?
最后,宣癞子得出结论,可能是王暄走了狗屎运,巴结上了教谕大人。
教谕虽然是正八品官,可是没什么实权,料想也不敢为了一个王暄,与廖家翻脸。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二人,就守在楼下,等着宴席结束。
此刻见到王暄和胡怀仁热情的攀谈,刘管事差点转身给了宣癞子一刀。
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背景的一个贱民?
宣癞子的脑子转得飞快。
在刘管事用眼神刀他的时候,他快步向前,热情的朝王暄打招呼道:“妹夫,你下楼了?”
“……”
刘管事和一众小厮麻爪了。
宣癞子这脸皮厚的程度,怕是可以和县城的城墙媲美了吧。
胡怀仁见一个鼻青脸肿,一脸猥琐谄媚之相的矬子上前喊妹夫,瞬间没反应过来。
这人,谁啊?
王暄最是无语,这宣癞子,还真是好势利眼。
此前见自己考不了科举,就撺掇一家人上门退亲,还打伤自己,见自己来吃饭,更是一脸的讥讽嘲笑。
如今见自己和县衙的大人物门走在一起,又舔着脸凑了上来,还真是有够无耻的。
“刘管事,你是怎么管人的,敢挡县尊大人的路!”
廖士美瞅见宣癞子,大发雷霆,胡怀仁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已经让李护卫调查清楚了。
刘管事见廖士美双目喷火的盯着自己,顿时一个激灵,大步上前,一把揪过宣癞子,没等宣癞子说话,就是左右开弓。
为了不给廖士美留下包庇的印象,他是一点没有留情,几个巴掌下去,就是打的宣癞子口吐鲜血,门牙都掉了几颗。
“啊,你敢打我,妹夫,你可得为哥哥我做主啊!”
宣癞子一边惨叫,一边伸手抓向王暄。
王暄自然不会让宣癞子抓到,厌恶的看了一眼,就与胡怀仁退后了一步。
李护卫上前歉意道:“这两个混账东西,狗眼看人,得罪了王公子,还请王公子包涵,我这就给王公子出气!”
说罢,不等王暄开口,李护卫走上前,一脚踹翻刘管事。
正在打宣癞子的刘管事,猝不及防,被李护卫踹倒在地。
他知道,自己肯定逃不了一顿毒打,索性爽快一些,或许还能少受点罪。
于是他赶紧跪在王暄面前,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一边打,一边对王暄喊道:“老刘得罪了王公子,死不足惜!”
胡怀仁有些傻眼,这是闹得哪一出?
束观低声对胡怀仁解释了几句,胡怀仁恍然大悟,点点头,看向王暄。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何况王暄还是他的好贤弟。
是这些阿猫阿狗可以欺负的吗?
就算不知情也不行!
这是胡怀仁的态度。
所以,他不说话,而是将决定权,交给王暄。
廖士美双眼寒霜,这几个不长眼的玩意,竟会给他惹事!
刘管事见王暄不发话,便一直掌嘴。
而宣癞子,还在不停的喊叫什么妹夫救我之类的话。
听的王暄有些烦躁,瞪了一眼宣癞子,李护卫顿时会意,上前揪住宣癞子,猛扇了起来。
“劈里啪啦”的巴掌声,如同暴风雨般落在宣癞子的脸上。
王暄没有阻止,他知道,身后的这些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表现的心善了,以后在商场上肯定会被欺负。
于是索性不管,任由这俩货被扇耳光。
宣癞子是第一个昏迷过去的,刘管事很快也撑不住了,鼻歪眼斜,栽倒在地。
见状,王暄轻哼了一声,算是揭过此事,与胡怀仁走了出去。
众人则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