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异象持续了十几分钟才消散。
鲁游悠悠转醒,眼神澄澈清明,身上的气质已然大变,紧盯秦院长。
“秦院长,读书人的脊梁骨不应该是弯的。”
秦院长大概也知道鲁游接下来要说什么,长叹一声:“鲁游,琅琊书院建院不过百载,论底蕴不如王氏多矣,再加上王氏本就儒道昌盛,在琅琊积威极深,琅琊的读书人多是往王氏那儿跑的。
“琅琊书院虽有书院作为后盾,但也难免遭受打压,这些年来,老夫为了琅琊书院鞠躬尽瘁,已经快百年没有回到帝都过了,老夫倒也想和王氏硬刚,但哪里刚得过呢?现在脊梁是弯的,是迫不得已,但如何一直是弯的?”
这话,说明秦院长脊梁还未彻底弯。
鲁游眼珠子转了转,脑海中忽地想起一人,说道:“秦院长,你可想扭转琅琊的局面。”
秦院长附耳过来,呈倾听状。
“秦院长,我可以相信你吗?”
秦院长没有多说,只是周身浩然之气散开。
鲁游细细感受,微微一笑:“院长,到时候你……”
……
净白见天空之中的意境消失,又重新在城内游荡。
他本想赶紧离开这里,然后告诉朝廷的人这里的消息,但这徐州小半的官员怕是都被王氏私下收买了,自己想要转达,那就得去远一些的地方。
可这样最少也得十几二十天,到那时,鲁游和琅琊六扇门人又会有多少人死去?
净白能从鲁游那意境中感到一股不服输的意,那王氏自然也能感受到,说不定现在在谋划怎么将鲁游噶掉。
自己去报信,能让朝廷注意到这里,也免得徐州到时陷入战乱,拯救万亿人。
但若是报信,鲁游他们凶多吉少,自己的优势就是还不被王氏注意的局外知情者,自己留在这肯定是有用的。
拯救少人还是拯救多人的困境发生在净白面前。
但好在净白不像那火车一般只能选择拯救多人或者少人,亦或者说净白选择的是,全都要救,虽然不一定成功,但总要做的。
况且这王氏到底是不敢现在反抗朝廷,还有时间,若事不可为,自己再离开便是。
说到底,无论净白心中如何解释,这总是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地的。
但净白前世作为一个普通人,又如何没有幻想过自己有舍生取义,救人于危难的侠客之心。
再加上此世修佛,心中亦是有拯救苍生的慈悲之意。
就像张沐铠说过的,尽管作用微弱,依然要去做,这才对得起自己在这世上走一遭。
一念至此,净白游荡至城南,他的想法是,在这里偶遇王锦明,然后趁机去王府做客,说不得能套出点信息。
兜兜转转。
“净白法师。”一道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净白偏头看去,是张左,他此时躲在角落呼唤净白。
净白走过去,张左连忙带着他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房间内,里面是影剑宗四人。
“阿弥陀佛,张施主等人安然无恙,贫僧甚喜。”
张左说道:“净白大师,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在路上碰见鲁游,他都装作不认识我们。”
净白叹了口气,简单的介绍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
“鲁游之所以还活着,想必还是因为书院的缘故,但那些六扇门密探如今怕是已经……”
张映岚坐在原地,双眼出神:“这么说,现在只剩下我们了?”
净白摇了摇头说道:“张施主,虽我等实力微末,但也有传递消息之能,贫僧与铸棍山庄也算得上是好友,待我修书一封,你们替贫僧送过去,他们自然能通知到朝廷的人。”
张左说道:“王氏截下老王的飞信,肯定会有所防备,那些证据不是被销毁就是隐藏起来,就算叫来朝廷的人怕是也无法对王氏如何了。”
净白揉了揉眉心:“你们动作快点,王氏杀害六扇门人,总会留下线索,再说这鲁游现在怕是变相的被软禁,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何事,叫来他们总会有帮助的。”
张映岚问道:“那大师你呢?”
“我今天皆在城中游荡,鲁游若在城中还有眼线,肯定会私下联系我。”
张映岚微微抬头:“那我也留在这里帮忙。”
净白点点头,张映岚是影剑宗四人唯一的一流武者,也能帮上忙。
……
王府。
王锦明向着王于道说道:“父亲,城里的六扇门密探都死了。”
王于道点点头,随口问道:“没留下什么证据吧。”
手指不断在桌子上敲击,似是在琢磨什么。
王锦明知道他爹在想什么,他肯定在想要不要杀掉鲁游。
父亲爱才,王府门下不少资质不凡的人都是父亲亲自扶持的,今日他领悟意境的风采肯定让父亲舍不得杀。
当然在大事面前这也不至于让父亲犹豫。
真正让父亲犹豫的还是鲁游背后的书院,还有书院院长。
王氏祖上也出过第三境武者,知道第三境武者的能力已经趋近于神魔之能。
丘阳明作为书院唯一一个第三境武者,再加上鲁游是他的亲传弟子,谁知道有没有在鲁游身上留下什么东西能保住他。
且不说能不能干掉鲁游,就是干掉了,丘阳明也必然会找到杀害他的真凶。
王氏做的事本来就极为隐秘,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一旦让丘阳明闹起来,鬼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但也总不能一直盯着鲁游。
王于道手指敲击得越来越快,似是有些烦躁。
半晌后。
王于道停下手中的动作。
“锦明,武道之路若是没有对手,难免固步自封,为父之见,你当广邀年轻天骄,在比武中得到进步。”
王于道:“?”
王于道没再多说,转而说道:“暗门可有上三境?”
王锦明苦涩一笑:“父亲,暗门的上三境很贵的。”
“蠢货,这时候还在意这些,雇一个破茧境武者,再加几个一流武者。千万记得别走漏了风声。”
“是,父亲。”
(极限,在十一点五十分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