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太阳落山后杨瀚林来了,这次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如眉。
要不是杨瀚林说漏嘴了,如眉还不知道这事。
苏颂冷脸看着杨瀚林,杨瀚林拱手行礼,“抱歉,这次是我的错。”
“苏公子,你别对他冷脸,是我自己要跟着来的。”如眉一把推开杨瀚林,把他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自己抬头看向苏颂,丝毫不怵。
“裴烟是我的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及时说。”
“多谢。”
苏颂没心思应付他们,说完这话就没再开口了。
如眉眼看着在苏颂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她转身去找当归和陈皮。
杨瀚林这才看了苏颂一眼,随即跟他一样盯着院门,像是多年老友似的开口,“给你讲件值得欣慰的事。”
苏颂没问,杨瀚林也不需要他迎合,自顾自地开始说,“这次瘟疫爆发以后,我才发现府衙上下人手不够。就算是我们有足够的药材,也不可能送到每一个百姓的手里。
但这时宣德书院和虞山书院的先生找上了我,说书院的学子主动请命做义工,帮助府衙给百姓发药材。”
初闻这个消息时,饶是杨瀚林都愣了一瞬。
读书科举,自从踏上这条路,每个人仿佛都踩在一条随时会断裂的独木桥上。
所有人都在埋头赶路,关注的也是眼前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可宣德书院和虞山书院的学子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读书人。
他们没有科举入仕,他们没有封官受俸,他们无需担起父母官的责任,他们不用……
可就算如此,他们已经把百姓装到了心里。
“之前你说聘请各行各业做事突出的人到书院授课,我还觉得你是多此一举,但他们才听了两次就有这么高的觉悟。”
杨瀚林看向苏颂,赞扬道,“不愧是大周史上最年轻的书院院长,教书育人还得你来。”
苏颂:“这两次讲学固然有用,但并不能让所有人以生命为代价去做好事。”
苏颂不知道杨瀚林是真蠢还是装糊涂,不过没关系,他会掰扯明白。
“裴烟之前给书院捐了很多银钱,大力支持书院教育的发展,并且把资善堂中读书有天赋的孩子送到虞山书院继续求学,她资助这些孩子科考的一切费用。
除此之外,她还提供了很多的临时岗位,让家境贫寒的学子能靠着自己的双手赚取跟付出相匹配的银钱,而不是只靠着抄书苦巴巴地熬日子。
当然,她所做的不止这些,但有心人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
当百姓或者是西北遇到困难时,他们自然会想到这些,也会慢慢地向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学习。”
杨瀚林一时无言,他知道裴烟厉害,也知道她深明大义。
她不像个商人,反倒像个慈善家。
可经苏颂这么一说,他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裴烟了。
她不是盲目地撒钱做慈善,她很重视教育,很在意对这些年轻学子的引导。
若他们以后入仕为官,那是百姓之福;若他们弃文从商,那也不会成为世人唾弃的奸商;若他们投身教育,那将会培养一批又一批跟他们一样的学子。
要是西北以目前的态势发展下去,不难成为大周最令人向往的州府。
杨瀚林突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