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进去看一眼吗?”苏颂单手扶着木门,小心翼翼地询问黄芪,“我会穿好防护的衣物,不会给左先生还有你们添乱,我就进去看一眼。”
黄芪被苏颂的态度吓了一跳,他面上惊恐极了,结巴着后退,“我,我去问问师父。”
说完,他转身拔腿就跑。
很快黄芪就出来了,他对着苏颂行了一礼,点头。
然后看了一眼当归和陈皮,“师父让你们俩替公子打理好防护的衣物。”
苏颂乖乖地跟着当归和陈皮去穿左先生特制的衣物,然后在黄芪的带领下往裴烟住的屋子走。
乔枯和左先生都站在裴烟的屋子门口,扶苏青的粗使婆子和打扫丫鬟站在他的门口,四个人像是门神一样守着里面的两位病人。
左先生心疼苏颂,但他也得顾全大局,让苏颂在屋子门口看一眼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站在门口只能看到鼓起的被子和露出来的半截手臂,苏颂几乎是痴恋般地盯着里面。
往事种种如过眼云烟在眼前浮现,他第一次懊悔曾经的决定。
“公子,看完了就赶紧出去,后面该如何处理当归和陈皮会帮着你的。”左先生的语气比较急。
苏颂嗯了一声,知道自己该走了,可眼睛怎么也挪不开。
“公子。”左先生的语气加重了。
苏颂错开眼,把怀里的佛珠掏出来递给乔枯,“这是一清大师开过光的,给你家姑娘戴着。”
乔枯没接,她看向左先生询问他的意见。
左先生只信自己手中的针药,从不信这些怪神乱力之说。
可此刻苏颂手中的佛珠却烫眼,他对着乔枯点头,“拿着,进去给你家姑娘戴上吧。”
然后苏颂几乎是被左先生赶出来的,他刚一只脚踏出门,当归和陈皮就拿着不知名的草药在他周围熏。
接着又把他换下的衣服拿去烧了,喝了两次一碗比一碗苦的汤药后才罢休。
苏颂被这一顿折腾,身体倒是比之前轻便了。
自从裴烟出事,他就没怎么睡过觉,不是在处理公务,就是静静地瞧着院子里头发呆。
偶尔实在是撑不住了,才会眯一两个时辰。
叶书听闻苏颂回来后就赶紧赶过来了,他不敢揭苏颂的伤疤,就当是不知道裴烟的情况。
明知道苏颂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禀告。
“主子,各地瘟疫肆虐,朝中乱成了一锅粥。唐小将军主动请命攻打海安国,想要收回大周的失地。在苏相的运作下,他现在已经领兵出发了。”
刺杀耶律夫人,跟耶律米尔甚至是海安国勾结有苏相的影子,但现在主战派也都是他的人。
叶书疑惑不解,苏相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关子?
苏颂同样想到了这些,他一直觉得苏相这个人及其矛盾,可探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做这些事的目的。
“继续盯着。”苏颂问,“秦烨那边如何?”
“经南地一战,西北军对秦烨和叶锦非常信任,他们俩在西北军中的威望极高。”
“如此甚好。让叶锦好好养伤,尽快恢复回到军中。让秦烨做好准备,别让李将军看出端倪。给京城的探子回信,苏相那边可以先放下。”
“主子,咱们不查他了吗?”
苏颂没答反问,“查了这么多年查出什么了吗?”
叶书:“……”
叶书挠挠脖子,羞愧地低下头。
苏相这人老谋深算,隐藏得极深,做事又不按常理出牌,让人找不到机会。
这么多年确实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属下去安排了。”
叶书赶紧退下,临走前扫了一眼裴烟所在的院子。
大门紧闭,毫无声息,像是死亡的前兆。
他没敢回头,两步并做一步快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