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烟又问,“那平山村的村长要如何处理?”
“斩立决,诛五族。”
平山村的村长不属于朝廷行政人员,杨瀚林还是有权利直接处置他的,但律法并不是冰冷无情的,五族外的人估计连村长家的人都不认识了,所以杨瀚林上书请求诛五族。
裴烟明白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平山村的村长做的事把他扒皮抽筋都不为过,五族之内也都不是纯粹无辜的,多的杨瀚林也做不了了。
说完这事,裴烟有心想要问问被拐走的那些孩子,但叶书匆匆忙忙又送来了一沓信件,她没再耽搁苏颂的时间,说了一声就回去了。
裴烟刚进后院小川就匆匆赶来了,“姑娘,刚才有个女子要找你,我说你不在,她执意要等,你看要不要见一见?”
裴烟问,“什么样的女子?”
“穿着一身浆洗的发白的棉布裙,看着十八九岁的模样,很瘦。”
裴烟确定她不认识这样的人,不过她还是说,“把她带到二楼雅间,我马上过来。”
“是。”
裴烟进去时就看到陌生女子局促地站在屋内,听到脚步声,她猛地抬头看过来,膝盖一弯哐地就跪下了,她激动到眼眶都红了,“裴,裴姑娘,我叫蔡小妮。”
“小妮。”裴烟把她拉起来,和善地问,“找我什么事?”
“我是双水村的。”
“嗯,坐下说。”裴烟把门关上,亲自给蔡小妮倒了一杯茶水。
“村长在村子里念了知府大人发的公告,说是。”说到这里,蔡小妮开始哽咽,她低头拿袖子擦了擦眼泪,裴烟大概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她没有催,等着蔡小妮的情绪恢复。
“裴姑娘,你别嫌我烦,这事憋在我心里许久了,我只能跟你说了。”蔡小妮抹了一把脸,说话时还带着哭腔,裴烟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一方帕子递给她。
蔡小妮道了一声谢,吸了吸鼻子揭开了成年时的伤疤,“裴姑娘,我家里情况不好,所以我打记事起就绣荷包和帕子赚钱。四年前的一天我照常去县里换帕子,但在路上遇到了几个村里的痞子。”
蔡小妮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伸手捂着嘴巴开始哭,哭声像是被困在笼子的幼兽,可怜又无助。
裴烟伸手拍了拍蔡小妮的肩膀,没说什么都过去了的话,有些事在当事人这里这辈子都过不去,她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
裴烟出去让人送了两杯热牛奶和几碟子刚出锅的糕点。
裴烟把牛奶和糕点放在蔡小妮面前,然后坐在她身边说,“人家常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吃点儿甜的,嘴巴里甜了心里就不苦了。”
蔡小妮抬头看向裴烟,虔诚地问,“真的嘴巴里甜了心里就不苦了吗?”
她家里穷,长到这么大嘴里还没有尝过甜味。
裴烟想到糖在这个时代的珍贵,再看蔡小妮单纯可怜的模样,她的喉头堵得发酸,为了掩饰,裴烟干咳了一声清嗓子,随后才说,“嗯,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吃甜的呢。”
蔡小妮觉得裴烟说得有道理,她想拿一块尝尝味道,手都要摸到糕点了又猛地缩了回来,她忐忑不安地抬头看向裴烟,“裴姑娘,这很贵的吧,我还是不吃了。”
“能换得好心情它再贵都是值得的。”裴烟拿了一块糕点递给蔡小妮,“都这个点了,也该饿了,先吃吧,吃完咱们再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