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真准,得有奖赏。”
柏越看着沐子优明亮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不解,笑着摩挲着她的腰肢,低头轻轻含住那一抹沙枣红,却又像孩童稚子一般,总不愿一口便将心爱的甜饴给吞了去,只是细细地浅尝一口后,又恋恋不舍地放开。
“这分明不是给我的奖赏!”沐子优回过神来佯怒着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到底是什么消息,让你这般在意?”
柏越勾了勾手让她回来,有意压低着声音:“二皇子来了。”
他简明扼要地给沐子优概括了一下事情大体的来龙去脉,随后讲了一下自己方才的一些想法。
“那枚毒箭还在那里吗?到底是什么毒药?”沐子优听完后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注辇各部族向来安分守己、听从规矩,说过不能外传的毒就一定不会流出来。到底是什么毒,能让夏霖一口认定是注辇那边传来的?”
“他如今被京城来的那些大夫缠住了,如今将军那边的意思是先压着二皇子这件事,等查明白了再揭开。”
“他们的目的是扳倒支持四皇子的正统一派。”沐子优靠着一处稍微干净些的柴垛说道,“柏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所以柏家军是四皇子最大的助力。前有救助契丹王子,后有勾结注辇余孽意图谋害皇子,这两把刀子若是同时插下来,以陛下的疑心,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已然让柏家军够呛了。”
“所以你怀疑是太子那派的人?”柏越和她肩并肩靠着柴堆,低声说,“不太像。将军差人来传唤我出来的时候,便是为了去中军堂商讨耶律灵泽这事,若不是中途有人说疑似二皇子来了,将军怕没人镇着我应付不来那些那家伙,便顺着带着我前去了。若是太子那派人安排下来的,大可让我已经进到中军堂后再命人传来消息把将军支使出去,这样变数更少一些。”
那样一来,没有樊将军的镇守,那群老家伙在中军堂不知道还要无所顾忌地说出什么话来。虽然之前樊将军坐在主位并未插进来一句话,但单是坐在那里,那些人也该思量忖度一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说到哪个分量。
而且,在他们的行刺过程中,没有柏越和李观棋的阻挠,他们得手的机会更大,一旦杀死二皇子弄个死无对证,到时候仅凭毒素和那刺客的一张嘴,岂不是想编造什么就是什么?
沐子优偏过头来看着柏越,思索着摇摇头,“你推测得很有道理,不过你怎么能确定太子党和二皇子就勾结到了一起呢?何况,你自己回味一下最后的推测,不觉得和前面有什么不对劲吗?”
经由她这么一说,柏越才明朗了些许。
确实,他的这些推测很大一部分是建立这些人和二皇子通了气的前提下的,这样才能控制住樊将军和柏越到底什么时候进中军堂、什么时候离开中军堂。
但正如沐子优所说,这前后连在一起,便有了些不对劲的地方。譬如那枚袖箭明显是冲着要二皇子的命去的,若是两方提前通了气,二皇子怎么可能会让这些人一石二鸟同时除去两个皇子?
所以他们两方,定然动手前是没有打过招呼的。
“若是他们没有通气,该如何解释二皇子有意配合那刺客?”
“不是有意配合,很有可能是顺水推舟。二皇子既然是奉皇命来的,那这些人应该知晓二皇子会来。若是他们想除掉二皇子,很有可能在路上就动手了,不然为什么二皇子会被落下?可能戚无宴半路救下他。”
“外头的人来报有疑似二皇子的人闯关,以京城来的这群人对军城的渗入,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刺杀二皇子那就本来是预谋已久。”
“至于李观棋说的,只有两个可能,最好的想法是他当时感觉错了,最坏的想法是二皇子当时知道有人要害他,但被李观棋救下后准备借刀杀人,不过他没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与柏家过早的结下梁子对他没有好处。”
柏越听她说完,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这刺客就是二皇子买来的,便是借这个机会让我们本就对太子党的芥蒂加重。他若是真有异心,在京城能蛰伏这么多年的人,心机肯定深沉,我们能想到的,他也一定能想到。”
“总之,”柏越看向沐子优,“他们已经盯上你了。”
“早晚有这么一天的。”沐子优反而不甚在乎地撇开了视线,“你也看到了,注辇就算没有什么动作,也注定是会被牵扯进来的。说到底,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回到海上嘛。先祖在注辇兵力强盛的时候北上侵占沿海的土地直到和大梁接壤,本身就不是一个明智的布局。”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沐子优看过来,沉默了一下才回道:“大梁会需要我的。”
看柏越的脸色有些沉了下来,沐子优接着说:“如今我们的当务之急,便是收敛一些锋芒,让你顺利拿到兵权,帮扶四皇子能够拿到大统。大梁已经积弊已久,短期内不能解决的话,就暂且不要挑起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