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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春城(十五)(1 / 1)


她拿不准自己刚才有没有露出破绽,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冷静,走在许家主身后,笑道:“那倒不是,只是发现了一些事情。何况小幺也有这个年纪了,有些事情总得明白点。”

许家主停了脚步,站在屋内冷笑了一下,“哼,之前不还是某个人扬言会护着妹妹一辈子,自己妹妹不需要任何任何束缚。”

这倒像是许名会做出来的事情。

“你之前为何贸然让那女子和你妹妹接近?那女子你甚至都没有仔仔细细查一遍底细,不怕有什么闪失?”许家主突然话头一转,不善地问道,“如今那女子有了问题,你连夜把人处理了,有没有排查到她潜入许府的目的?还有,她有没有对小幺造成了什么威胁?”

沐子优听着这一连串质问,她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许名会把她这么一个还有疑点的人放在自己的亲妹妹身边,这到底是过于宠爱妹妹了才给她安排了一个玩伴,还是他本身没有想到她会有威胁性。

“父亲,早先儿子以为那女子没有任何威胁的必要,她有四个兄长护着,而且有着一张足以迷惑人的脸,所以才那般贸然地将那女子放在了小幺旁边,想着她或许能比我这个兄长更懂女子间的幽深情绪。这事是我的失误。”“许名”低头解释着说。

许家主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思索着坐到了桌子的一侧,“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我怀疑那个女子是陈太守送来的。”许名到他对面,恳切地说,“并且儿子早上接到了谭龙的信件,里面也提到了他们府上那个外族人有问题,警告我们不要有什么肖想什么。”

“陈太守?”许家主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他,“你莫不是中了谭家的反间计?”

沐子优明面上不显,这许家主对于这明摆着的证据不但没有对陈家的丝毫怀疑,反而觉得可能是谭家的计谋。

“谭龙不是善类,就算现在是个病秧子,也不可小觑。”许家主接着告诫道,“你抓点机会安排人接近谭龙,尽早让他发病,他活着一日,谭家就威胁一日我们。”

“是。”“许名”点头,恭顺地拿起刘叔刚送来的茶壶,给许家主斟了杯茶,“近些日子或许可以在和谭家的生意中让点利?谭龙这样子我担心狗急跳墙到时候要跟咱们来个鱼死网破,想着让点利安抚一下,父亲意下如何?”

“不用,你这般做了反而会让他觉得是我们怕了他们,就现在这个样子,不用做什么变动。”

许家主想都没有多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既然我们时刻要提防着谭家,父亲我们为何不做大其他的生意?”

明明已经在账本中有了其它线路的生意,获得的利润也都比和谭家搭伙要高,却迟迟吊着谭家这一条线不撒手,许家这么做多少是有点给自己找麻烦了。

许家主扫了一眼“许名”,沉声道:“这是那边的意思,你不要过多过问。”

党项那支?他们为何要谭家的铁匠?虽说这春城铁矿是北漠一绝,不过这好的铁匠可不止谭家这一家,谭家这么不好控制,要是没有特殊的原因按理说应该早就换了。

那杯茶水迟迟没有动,许家主拍了拍衣袖,若有所指地说:“你不用想着怎么去改变,我要你做的本身就是维持。不要过问太多,也不要试图事事都弄清楚,我也不想你落了个和谭龙一样的结局。”

说完这句话,许家主缓缓在书房里巡视一圈,将每一个书架的角落都用手擦拭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气定神闲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沐子优站在屋内,看着那杯纹丝不动的茶水,这里面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就算许家主对自己的儿子如何严厉,这种敬茶多少还是会受的,如今这般不给情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提了一嘴陈家和谭家的事,还是因为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她按着刚才许家主巡视室内的路线在屋子里走了一遍,将他所擦拭到的地方都按了按、拨弄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密室或者是暗匣。

现在的形明显不对,如今虽然许名当家,但这主要的生意往来的核心机要还是掌握在老家主的手里,没有他的允许,许名也不能按着自己的心意做出什么抉择。

“咚咚咚”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刘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

“进来吧。”沐子优说道,她现在很想知道许名生前有没有过想拿到他父亲手上的权的念头,如果他有这种的野心,那他就应该私下里有过一些调查或者说是一些证据。

“公子,事情都办妥了。刚才瞧着老爷从您的房间里出去,想必是谈妥了?”刘叔小心地问道,实际上他看着许名的目光在不同的书架上逡巡的时候就有些眉目了,公子这个样子,看来是没有谈拢,“老爷年数大了,难免有些固执。”

沐子优想了想,在心下有了个主意,对刘叔说道:“嗯,我明白,只是不太理解父亲为何对陈家有着那么肯定的信任。”

“公子,老爷与陈太守那可是多年的旧识了,您啊就听老爷的安排吧。”

“许名”手随意地摸上一处书架,马上就感觉手触及的感觉不对,笑着对刘叔说:“父亲将生意托付给我,但也不见得对我是多么的放心啊。”

接着他自然地将手放了下来,摩挲了一下几根手指头,上面沾染的是灰尘。

但是之前他顺着许家主碰过的书架摸一遍的时候,别说是这么重一点的灰尘了,连一丝污浊的东西都没有。

刘叔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是赔着笑说:“您是许家的长子,许家以后肯定您是掌家人,老爷现在还对您有些约束不过是怕您没有经验吃了亏……”

“刘叔,我已经不小了,我和谭龙岁数相仿,他都掌家多少年了?哪怕现在他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但手上不还是有着谭家的权?”

“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许名”轻笑了一下,讽刺带着些凄凉地说:“难不成父亲是在等一个乘龙快婿,打理生意能更合他的意?”

刘叔果然脸色变了变,连忙跪在“许名”面前说:“公子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姑娘岁数还小,怎么可能是让外家人接了咱们的生意。”

“许名”蹲下来和他平视,无意地笑了一下,“刘叔,我知道的,至少我觉得,父亲也该好好享享福了。”

刘叔连忙低下头,眼里虽然带着惶恐,但还是有着那么几丝的算计和思虑,沐子优全都看在眼里。

“好了,刘叔,不说这些个了。”“许名”亲手将刘叔扶起来,又恢复到之前的笑意,“今早我怕是惹了小幺一身不快,还烦请刘叔帮我采办些她平常喜欢的一些吃食首饰之类的送过去,把人给哄开心回来。”

刘叔自然点头,连忙跑了出去。

“许名”眯了眯眼睛,在院子里看了看,挑了个身量好的唤了进屋。

那下人刚一进屋,还没来得及低头请示主子需要做些什么,脖子上突然一阵撕裂开的巨疼,一个字都没发出就瞪大着不敢置信的双眼倒了下去。

“抱歉了,只是看你身量刚好适合。”

一刻钟左右,院子里的那些下人就看见刚才那个下人走了出来,有些好奇地凑上前来问道:“大公子唤你进去做什么呢?交代了你什么任务?”

“不能说,刘总管去了哪里,我刚在扫地没有看见。”这个下人瓮声瓮气地说。

“噢,往左边去了,你现在去那边找找看看。不过你嗓子怎么变了啊?”一个下人回答他,看着他的喉咙处疑惑地问道。

那个下人连忙往左边走去,临走前小声说:“我这是激动成这样了,我去办点小事,回来请各位吃饭。”

应付走了那些下人,沐子优总算是顶着这张下人的面目来到了刘叔走进的地方,是一个由一个半月形的门洞和一条廊道隔开的一个“口”字形的院子,四边都是连在一起的低矮的单层房屋,中间是一大块平整的空地,除了东北边偏中间的地方有一口井之外空无一物。

这地方她昨晚借着许小幺的脸来过,是许家主的地方,有他的居所和书房,不过她只在外面看了一下后就被这些下人礼貌地请出去了。

她当时一走进来看到这么个布局就感到不舒服,许家这么大的家族应该要讲求点风水布局吧,这个院子的布局明显就是不祥的,四方院子里挖水井,这是生怕自己家里和睦了吗?

听一些下人说老爷之所以这么安排房间是为了方便随时可以来指点大公子,当时还觉着是父慈子孝呢,眼下看来狗屁都不是,不过是一个不服老的老子害怕儿子篡位,为了方便控制才这么安排。

不过许名到底自己真的有没有这个心思倒是难说了。沐子优想着,那几处书架被擦得那么干净,而其他地方却还是像是无人到访过般的遍布灰尘,就足以说明那几处地方许名也经常触碰,至于有什么深意的话她暂时还不知道。

这个地方每个房间都紧闭着,而且外面都站着两三个下人守在门口,面色不善地盯着这个突然进来的这个下人。

沐子优自然地走到就近的一个下人那低声问道:“大哥,你看见刘总管往这来了吗?是这样的,大公子安排了他一些事情,刚想起还有件事情忘了,就打发我过来追了。”

那大哥打量了一下他全身的模样像是在确认是不是院子里的人一样,随后说:“刘总管在和老爷在主屋谈论要事,你在这里等着吧。”

果然这刘总管是许家主安排在许名身边的眼线,看来这个做老子的,是对自己这个儿子很是不放心啊。

沐子优忙装出一副扼腕叹息地样子,焦急地说:“那这可怎么办?这刘总管一进去不知道就要多久,大公子那边急着要呢!”

“大公子要什么?”那大哥果然上钩了,皱着眉问道。

沐子优叹了口气,说:“就是要去老爷的书房里取一本书来着,大公子已经向老爷请示了,老爷已经允许了来着。刘总管这会儿不出来,我怎么拿到书去和大公子交差啊?”

“那……你去和大公子禀明一下情况?”这大哥也拿不稳主意。

旁边的另一个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凑过来说:“丙子,你知道大公子要什么书吗?”

噢,看来这张脸的主人是叫丙子,看来是遇着熟人了,沐子优忙说:“记得的记得的!”

“那,就让他进去取呗!”这人和那大哥打着商量,“这人我认识,确实是大公子那院子的,为人肯定忠实,帮着大公子去南城区抓了好几回人呢!”

那大哥还有些迟疑,“这……不合规矩吧……还是等到刘主管出来吧!”

“诶!大公子已经请示过了,老爷也已经允许了,那刘总管进去取和丙子进去取有什么区别?我们在外面守着呢,他取了就出来,不会有什么岔子的!”这人打包票地拍了拍那大哥的肩膀,给沐子优递了一个“你放心去”的眼神。

那大哥像是被说服了,看着沐子优没有说什么。沐子优连忙感谢地笑笑,顺着那熟人指的方向进了许家主的书房。

书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在里面打理。

沐子优进去看了看桌案,上面是一些看上去是闲来无事练的字,以及一幅还没有画完的山水画,没有找到什么和生意有关的。

桌子附近她也伸手摸了摸推了推,没有找到什么机关,花瓶笔架什么的也都是固定的,不能触发什么机关。

沐子优走到书架旁,有些震惊地发现书架上的书和许名书房里的那些书七七八八是一样的,她之前在许名的房间草草都看了遍书架上是什么书,基本可以确定和这老爷书架上的是一样的。

她按着记忆中的许家主摸过的地方将这书架按照次序摸了一遍,灰尘倒是没有,不过也没有什么反应。

屋外那熟人兄弟在轻声敲了敲门问他好了没,沐子优只得匆匆回了句快了,快找到了。

许名在有意模仿许家主,那他应该是看见了许家主摸过这些地方,自己便仿着这些书架自己也摸了一边,许家主没有阻止他这么做,说明诀窍应该不是摸过的这些地方的书的问题。

但一定还有什么关键的东西,配合着这些触摸才能引发什么机关。

沐子优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书架,看着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突然,触摸的第一处的地方的那个书架的最高的一层,有本书放反了。

啧,看来那就是触发机关的最后一个关键所在了。沐子优踩着倒数第二排的书架框子借力将那本书拔了下来。果然,这本书被拔下来后,旁边的书没有倒过来侵占住地方,竟然还留着那么一个小空间。

这是一本《大梁律例》。

还真是讽刺,沐子优嘲讽着,快速翻了一遍没有发现卡着什么东西。

静谧中,她隐约听到了齿轮转动的声音,忙闪到书架边,听着齿轮的声音沿着边缘寻找着最后触发的地方。

是最后一个书架,正中间的那一排的架子是双层可以移动的,现在正在往后面陷,然后往下移开,从那后面的空隔里缓缓推出来一个盒子。

沐子优上前打开,里面是一叠信纸,有大梁的文字,也有党项的文字和突厥的文字,她匆匆看了一眼,基本可以确定是通敌的证据,挑选了几张决定性的证据带走后盒子放好,接着把那本书塞回去将书架恢复成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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