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茶楼内,针落可闻。
李云难以置信道:“你是不是记错了?据我所知,清河县县令陈朔公正严明,两袖清风。”
“这些都是真的!”
青衣小仆将纸张一一打开,认真说道:“诬告朝廷命官,是要流放千里,小人这一点还是清楚的!”
李云没有再搭话,而是转头看向了许子义。
他知道许子义与陈朔的关系十分要好。
许子义朗声说道:“谁让你来的?给了你多少好处?若是查出你是诬告,不光要流放千里,十年之内你是不能够回来的,你要想清楚!”
“我想的已经很清楚了,这就是事实!”
青衣小仆跪拜在地,朝着许子义磕头:“我家公子现如今已经被杀,我是逃出来的!”
“你家公子都能被杀,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之前没有在家,我是刚刚听说了家里出了大事,回去一看,吓的把之前保存好的这些带着跑出来!”
面对许子义的追问,青衣小仆梗着脖子回答,拍着自己的胸脯作保证:“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绝不会发疯去诬告朝廷命官!”
哒哒哒。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许大人!不好了,城东的赵先河一家被灭门!”
衙役焦急的呼喊,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去看看?”
李云闻声站起身,带头朝着楼下赶去。
作为钦差大臣,清河县若是出了命案,他是有资格插手的。
许子义闻言起身追上去,临走时他还不忘了叮嘱那群衙役:“看好了这个小子,要是有了什么闪失,你们所有人都要连坐。”
“是!”
衙役连连点头。
严宏图与慕容飞雪,两人相视一眼,也沉默地跟上去。
这已经不再是他们两人的主场了,两人也没有必要多嘴。
严宏图虽然是按察使,但他目前在清河县内,只是有资格过问所有的事,而不是有资格去插手所有的事。
官员越高,他们所占用的权力比重也越低,他们有的资格是管理下方的官员,而不是插手下方官员的权力。
城东的赵先河一家,是远近闻名的奸商。
赵先河当年起家,就是依靠鱼肉百姓,与官员相互勾结贿赂官员,然后占用大量的工程,以极低的价格去驱使百姓干活,等到百姓们做完活之后,他又不结工钱。
一旦有百姓敢去衙门状告他们,他们便会将百姓杀人丢尸,而当时清河县的官员与他相互勾结,并不会管理此事,每当有人被杀,就会上报为失踪人口。
如此一来,赵先河一家在短短的十年之内就凝聚了大量的财富,直至陈朔之前的一任县令到来之后,他们才由黑转白,开始做善事。
实际上,清河县的一些老人十分清楚赵先河一家当年的所作所为。
此时赵先河一家被灭门,来观看的人之中,多数都是在拍手叫好,只有少数曾经受过赵先河一家恩惠的人才会感慨着世道不公。
“该死的人终于死了!”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样,赵家当年开仓放粮的时候,你们不是也吃过他们家放的粮食?”
“要不是当年快饿死,我死也不会吃他们家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三十年前的赵先河是一个什么样的混账?”
围在赵家门外的百姓们互相争吵着,但更多的人则是抱着看戏的态度。
许子义等人赶到的时候,衙门已经将这群百姓驱赶到了三丈之外,将整个赵家作为案发现场包围了起来。
灭门惨案,放眼整个大乾王朝,都是影响政绩的案子,清河县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李云来到后,第一时间发布了命令。
衙役闻言连忙驱赶那些百姓。
迈步进入赵家。
扑面而来的便是刺鼻的血腥味,院子正中央,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摆在那里。
李云快步上前查看,只一眼,他便惊愕道:“好俊的刀法,全都是一刀毙命。”
他指向了其中一具尸体,尸体的喉部已经被切开。
但可以看得出,是被人一刀斩断喉咙之后,又用其他的刀剑,重新在伤口上切割几次,制造出被砍了很多次的假象。
这些,只要是习武之人都能一眼看出来。
“仵作呢?”
李云询问衙役。
衙役恭敬地回答:“已经派人去请了,清河县的仵作就只有他一个人,已经七八十岁了,过来估计还得花点时间!”
“算了,咱们先看吧!”
李云没办法,只能拿过一个面纱挡住了口鼻,蹲下身子,小心察看。
李云可不是那些花花瓶子,他能够出使祁国,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才能不小,验尸也不过是他会的其中一项技能。
许子义跟着蹲下身子,一同查看尸体。
片刻后,两人得出了同一个结论。
院子中央的这三人,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一刀毙命,而其他房间的人则是在逃跑的路上被人一刀封喉。
“赵先河能够跟什么人这么熟悉?会不会是有钱财纠纷,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嫁祸到了陈朔的头上!”
许子义提出了第一个猜想。
“不可能。”
李云果断的否定,解释道:“之前我听你说过,赵先河一家起家的时候就是人见人恶的混账。这样的一个家庭,在成家之后必定会通拳脚,赵先河惹恼了这么多人,若是没有傍身之技,他怎么敢在清河县一直生活下去?另外,你看一看赵先河的尸体,他的手上拳茧很厚,也是一个高手,只有在相信的人面前,他才会放松警惕。”
“赵先河都是个混账,他能够相信谁?”
许子义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严大人,徐大人,李大人,原来都在。”
这时,崔硕出现在的门口了。
他朝着李云拱手行礼之后便沉声说道:“我想这个案子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先将陈朔押入大牢!否则的话,很难平民愤,在调查清楚之前,陈朔都要在衙门之中被严加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