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会如何对付我?”
陈朔面色一沉,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当初申元武一案,他就因为被牵扯其中,最后被下放到清河县做县令。
可以说,他现在清河县内所有的功绩,都是在戴罪立功。
倘若他因这件事情被针对,朝堂中那些可以翻云覆雨的大人物,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乌纱帽不保。
许子义默默地摇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不可操控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也想先谋定而后动,但是计划远远没有变化快。
何况,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计划。
宗正府、六部、鲁南王府,都派人来了。
这些可都是,只能闻名不能见面的高官。
就像许子义所说的那样,他们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就能碾死许子义。
就是身为清河县县令的陈朔,在他们的眼中,也是如同蝼蚁一般。
“此事,我想还是先找严大人商议一二。”
沉默许久,许子义叹了口气。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陈朔起身离去。
其实,目前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那就是许子义的身份。
他是这一场案件之中的枢纽,是最关键的人物,参与了所有的案发及调查的进程。
可偏偏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便是拥有皇上的印信,他在宗正府和鲁南王府这些人的面前,还是没有说话的权利。
想要像之前那样,与王琦、张彦他们斗智斗勇、巧言舌辩,基本是不可能的。
随便给他安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他就吃不消。
“道阻且长,这一次的事情闹大了。”
许子义唉声叹气,脑海中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解决办法。
哒哒哒。
正在这时,唐秋柔捧着一杯清茶走了出来。
他环望四周,疑惑道:“他们人呢?”
“都回去了。”
“慕容大人呢?”
“脑子有问题,先走了。”
许子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
唐秋柔面露不解,轻声问道:“慕容大人脑子还有问题吗?她不是绣衣卫吗?”
“这个……跟你解释起来很麻烦。”
许子义摆了摆手,抿了口茶水。
秋柔看他愁眉苦脸的模样,放下茶水,绕道他的身后,轻轻地为他按捏肩头:“夫君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吗?”
“也不算什么麻烦事,就是你夫君没本事,现在没有功名在身。”
“要功名干什么?我觉得现在只有挺好的。”
唐秋柔温柔地笑着。
自己遇上了一个对的人,被捧在手心里宠了这么长时间。
回头看看当年那些跟自己一同嫁出去的女子,像她这样被宠爱的人基本没有。
“许子义,你死了吗?”
门外突然传来慕容飞雪的怒吼。
唐秋柔听到慕容飞雪的声音,立马松开了双手:“夫君,我回里屋了!”
她有一种感觉,慕容飞雪是喜欢夫君的。
而且,慕容飞雪并不善于表达。
夫君则是完全没有察觉。
她自然很想要看到夫君的身边能够多一个人服侍他。
像是慕容飞雪这样的人就是最好的选择,能文能武。
自己不在夫君身边的时候,慕容飞雪还可以保护夫君。
“你躲什么?”
许子义想要抓住唐秋柔的手,但唐秋柔的反应很快,侧身躲开他的手,转身就溜回了里屋。
下一刻,慕容飞雪冲进了院内。
“我问你,你死了吗?”
“你没看到我刚刚跑出去了吗?我在门口等了你这么久,你一直在干什么?”
“别跟我说,你刚刚在与陈朔说话,我都看到他已经走了!”
慕容飞雪双手环胸,怒气冲冲地跑到许子义的面前。
她别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许子义抓了抓脑袋:“你刚也没有叫我出去啊,我以为你刚刚有什么急事,先走了呢!”
“你真是!”
慕容飞雪咬着银牙,恨不得一脚把许子义踹翻。
明明是自己生气了,他还要在那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他是个傻子吗?
他连朝堂中错综复杂的局势都能看出来,会看不出来自己生气了?
他明明就是不想哄!
“好,那我就有事,我先走了!”
“……好”
短暂的沉默后,许子义点头。
一见他还是这幅神情,慕容飞雪气得不断跺脚,转身就朝外跑去。
“她生气了!”
这时,唐秋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回头一看,唐秋柔正趴在窗口,小心翼翼地提醒他。
许子义顿感莫名其妙:“她生气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到夫君对别的女人的好意并不领情,唐秋柔固然是很开心。
可她也想看到慕容飞雪与夫君的关系更进一步。
“夫君,你还是先去哄哄她吧!”
唐秋柔柔声劝说。
“不去!”
许子义疯狂摇头。
这女人莫名其妙地生气,我凭什么去哄她?
又不是我惹她生气的!
再说了,现在这么多事,心里正烦着呢。
“许兄!大事不好了!”
还没等小小的院中安静片刻,陈朔又从门外跑了进来。
许子义看着这个小院门口。
今天门口已经被他们来来回回出入了这么多次。
这都是商量好了的?
许子义拧着眉头:“又是什么事儿?”
陈朔神情慌张,拿出了一张公文:“我叔叔被大理寺的人抓了!大理寺的人说我叔叔贪赃枉法,买官卖官!”
“啊?”
许子义闻言一愣,难以置信地说道:“别不是同名的人,你听错了!”
尽管他不认识陈光,但听说过陈光的名声。
那是跟严宏图有得一拼的铁脖子。
据说当年他们同族的人想要求他办个事儿,他都闭门不见。
同族的长辈站在他的房间门口,逼着他帮忙,说是不帮就要自尽死在他的房间外。
结果,这家伙直接丢出来了一把菜刀,让那老人家找个地方自己死。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贪赃枉法,还买官卖官?
如果他真的会买官卖官,那现在陈朔就不会只是清河县的县令。
说不定陈朔早已官居五品,在朝中任一重要的官职。
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被人扒拉来扒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