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提前煮好的鸡蛋和烙熟的饼子拿出来。
又拆开饭盒。
夹了些小咸菜。
这就是一家人在火车上,简单的早餐。
吃过早饭。
福福鹿鹿两个小家伙扒拉着车窗往外看。
行驶中的火车,外面的世界,一切都对他们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路上途经河流、山川、城市。
秦禹耐心给两只团子讲解着,一切人文地理。
鹿鹿听得很认真,小脸上写满兴趣浓厚。
福福没听几分钟,昏昏欲睡。
刚才分明还扒拉着窗外,兴致昂扬。
苏琬同样在旁安静听着。
秦禹声音不徐不疾,柔和中带着几分铿锵有力,以及向往。
苏琬感觉自己仿佛回到高中时代。
在地理课上,听老师读课本。
高中啊,那对于她而言,已经多么久远的过去?
她差点快要忘记。
曾经在课上听着和天方夜谭差不多的天文地理,幻想着终有一日会站在珠穆朗玛最顶点,或是奔腾于新西兰大草原上肆意撒野。
思绪随着火车轮呜隆隆转动声,被打断。
苏琬叹气。
前世等她真正步入社会闯事业时候,哪里还有当初在校园课堂上的雄心壮志幻想?
有的是现实,以及为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而不得不承受的,来自各方的压力。
感觉到苏琬情绪变化,秦禹讲述顿了下。
“累不累?要不再睡会儿?”
卧铺房间里的被子已经被叠好。
是苏琬带着两个小家伙去洗脸那会儿,秦禹收拾好的。
苏琬摇摇头。
坐火车累,是很正常的事情。
何况受累的,又不止是她自己。
她就是想起前世一些事情,颇有感慨。
比如前世她每次去渝市,坐的是高铁动车。
再比如,每一次去,她总是独身一人。
这些不美好的回忆,萦绕在心间,会让她出现片刻恍惚。
但很快,苏琬捏紧拳头,调整好自己。
她绝对不能让前世再重蹈覆辙。
调整好心情的苏琬,再度勾起笑容弧度,“刚才你说咱们路上会经过怀化,那边的米粉挺好吃的...”
吃过中午饭。
苏琬哄着两个小家伙睡午觉。
其实真正要哄的,就只有福福。
鹿鹿不用说,已经抱着小被子,安静躺下。
等到两只团子睡着。
苏琬和秦禹俩人并排坐到一起,然后...看报纸。
这年代没有手机,更没有花里胡哨的视频和游戏。
普通人能用来打发时间的娱乐,无非就是看报纸和听收音机。
火车上就有卖报纸的。
几乎全国各地报纸都有。
苏琬买了份人民日报和渝市晚报。
报纸拿到手里,翻看完首页以及导读页后。
苏琬熟练地翻到后面文学刊登版面。
这会最流行的,还是武侠。
大多经典流传,百看不厌。
她很快沉浸到小黑字排版的文字描写中去。
没多大会儿,狭小的空间里。
响起突兀的敲门声。
门敲两下,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一个模样帅气的年轻小伙子。
小伙子在看见苏琬的时候,明显眼前一亮。
“同志,炸金花四缺一,来不来?”
苏琬一听是扑克牌,连连摇头。
那个小伙子有些失望,却并没轻易放弃,“你看这火车上怪无聊的,来一会儿呗?”
“咱们不玩钱,就随便打两把,消遣一下。”
那小伙子操着一口流利的浙省乡音。
换做其他人,或许会觉得亲切几分。
但在苏琬这里,根本不加分。
她坚决且果断的摇头,“你再去别的卧铺车厢房间问问吧。”
苏琬说完起身,将门关上。
顺便从里面反锁住。
她原本想着,大白天的,不锁门应该也没啥。
但事实证明,还是她把这个年代想得太好。
刚才开门那一刻。
门外好几个汉子同时看过来。
在瞧见她身边有秦禹的时候,又都收回去。
苏琬想,她要真的只带两个孩子出门。
恐怕得被吃干抹净不剩骨头。
东西全被抢走。
她是有些武力值傍身的。
但没办法,谁叫她看起来是个娇滴滴的女人?
女人,仿佛天生就被用‘柔弱’‘好欺负’来形容。
关上门后。
卧铺房间再度安静下来。
不过能隐隐约约听见,其他卧铺房间被敲开门的声音。
还是刚才那一套说辞。
等到苏琬重新坐下。
刚捧起大搪瓷杯,准备喝口水。
就听见对面响起略带着幽怨的声音,“怎么不去跟他们玩两把啊?”
“记得你以前,对扑克牌挺感兴趣的。”
苏琬身子僵在原地。
记得印象里,好像是有一回,她夜不归宿。
跟秦禹说,她去老刘家打扑克牌。
实际上她是去村东头小树林里抓知了。
抓到一只,能卖上一分钱。
一晚上,能抓一二百只。
转眼就是一两块入账。
然后这钱,还没进家。
就被她花在刘远那个狗东西身上。
苏琬心虚的抓了抓麻花辫子。
“他们肯定玩钱的,而且都是相互认识,专门来宰外人。”
“咱们要真跟过去跟他们玩,那估计到渝市,就得改行要饭。”
“哦。”秦禹回答不咸不淡。
“我还以为你会跟着过去呢。”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道不明的阴阳怪气。
说完就自顾自转过身去,举起报纸,挡住整张脸。
苏琬一愣。
生气?
莫不是...吃醋了?
苏琬开始回想,所以是刚才那个小伙一直盯着她看的缘故,还是说因为老刘家刘远那个狗东西?
她扶着太阳穴,一阵头痛。
老公吃醋了怎么办?事发地还在火车上。
在线等,很急!
苏琬勾起嘴角,这题她会啊。
她放下水缸站起身,走到对面,并排挨着秦禹坐下。
然后直接钻进他怀里。
“在看什么报纸呢?这么津津有味,我的那份不好看,咱们一起看吧。”
秦禹深吸一口气,拿报纸的手都有些不稳。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往他怀里钻也就算了。
居然还...还蹭他。
这也就是在火车上。
没办法当场办了。
要是在家里、招待所里。
看他怎么弄哭这只不知天高地厚,还拿着鸡毛掸子当令箭的小狐狸。
秦禹伸手,抱紧苏琬,“别动,挡住视线了,看报纸吧。”
感受着身后人不断上升的温度。
苏琬嘴角扬起疯狂笑意。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