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挤满了鬼魂,他们眼神奇怪的看着电梯里的两个外人,或许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是走进太平间的,每个鬼魂的脸上都充满了好奇。
“叮”电梯门开了。
范彤彤和阿灰走出电梯,走廊的尽头很黑暗,只有门口开着灯,往里面望去什么都没有。
“钥匙给我。”
“哪需要钥匙,直接劈开它就行。”
“别乱来。”范彤彤指着门上的镇尸符,“这家医院的生意能如此火爆,全靠它镇守,没有这张镇尸符,这些鬼魂不会如此老实。”
“再说这里的医生医术还不错,我们别去砸人家饭碗。”
阿灰无所谓,立即把钥匙给到范彤彤,“我听你的就是。”
范彤彤低头一笑,打开锁对着阿灰说,“我是在替你着想,怕影响你的修行。”
“我才不在乎修为,走,进去找文文。”阿灰率先走了进去。
“等等。”
“怎么了?”
范彤彤摇了摇头,一开始只觉得门上贴着的那张镇尸符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就在她刚要踏进来的那一刻,脑海中突然蹦出一段记忆,想起了在哪里见过这张镇尸符。
“没什么,走吧。”
两人并肩往里面走去,周围照样围满了鬼魂,除了冷之外还是冷,“灰姨,你先去找我妈的遗体,我去去就来。”
阿灰赶紧拉着她问,“你要去哪?有什么事情比找文文更重要。”
“我去处理点私事,没事的,能应付。”
“你确定不用我帮忙?”阿灰有些不放心,范彤彤看起来很弱,个子又不高,万一碰到不干净的东西,跑都跑不过别人。
范彤彤笑了,看着阿灰的眼睛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放心,我去见太阳宫的人,他们不会害我。”
设计引她下来的目的,只怕不简单。
阿灰一听到太阳宫,立马放下了戒心,“行吧,你小心点,我找到文文了就来找你。”
太阳宫的人还是能信任的,太阳宫代表的就是季明理,季明理要是敢害范彤彤,文文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咯哒咯哒……”
高跟鞋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很刺耳,走在长长的走廊上,耳边的回音都是高跟鞋的声音。
她很后悔选了这双鞋子,本来心里不怎么害怕,现在整个停尸房都是高跟鞋的声音,莫名营造出一种小时候看鬼片的那种阴森、恐怖的氛围。
特别是背后还跟着一群鬼魂,凉飕飕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阴暗的房间里坐着一个老头,他紧闭双眼,房门敞开,桌子上放着两杯茶,还冒着热气。
咯哒咯哒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他的房门口。
他睁开双眼,看了来人一眼,“坐吧。”
范彤彤坐在他对面,轻笑道,“你知道我会来?”
如果不是阿灰说要找她妈的遗体,昨天下午可能就出院了,根本不会来到这间停尸房。
老人家点了点头,问她信命吗?范彤彤不解的看着他摇头,说,“我不信命,我相信人定胜天。”
“你错了,人世间没有人定胜天这个词,这都是统治者怕百姓造反,编造出来的谎言而已。”
“从古至今,有几个平民百姓是靠自己的努力爬到上层社会。”
“人这一生,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要走什么道,而你的命运早就被上天安排好了。”
“听你说的还挺玄乎。”范彤彤换了个坐姿,不想再和他讨论命运这种东西,这东西就和算命一样,信就有,不信就没有,解释权在另一方。
“老人家,您今年高寿?”
“七十六了,半截身子已经埋进黄土里。”
“那你怎么还不退休,在太平间工作应该满辛苦的吧,医院没给你办理退休手续吗?”
老头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茶,疑惑的忍不住皱起眉头,“不辛苦,工作很轻松,只要尸体的数量能对上就好,比看人轻松。”
“姑娘,你来这里不会就想问我退不退休吧,难道是想接我手里的这个活?”
“别、别、别,我对您的工作不感兴趣。”范彤彤无奈的笑了起来,看来大爷也是一位藏不住话的主,都急眼了。
“我看到门上的镇尸符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大爷,这镇尸符的来历,您知道吗?”
老头一脸嫌弃的表情,缓缓接过话,“知道,太阳宫的人送来的,说是他们季道长亲自画的符咒,能保医院不会发生灵异事件。”
原来符咒是季明理画的,难怪威力那么强大,仅凭一张符咒就让这里的鬼魂趁底老实,不敢去招惹医院的病人。
“行,我知道了,谢谢。”
眼见范彤彤要走,老头终究淡定不了,赶紧问,“你就没有其它问题要问?”
范彤彤愣住了,不是,能想到的问题都问了,还要她问什么?
老头无奈叹气,从怀里掏出一块圆形玉佩递给她,“让你那位同伴别瞎找了,你妈妈的遗体不在这里,早被季道长带走了。”
“如果非要找你妈,可以去“极地”看看,二十六年前,12路公交车来过这里。”
“我知道了,谢谢。”看着手上的这块圆形玉佩,她陷入沉思,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妈的用意,留一块玉佩给她做什么,能吃还是能卖钱,有什么含义吗?
“对了,老人家,您贵姓?”
老头冷冷的笑了一声,伸出把房门关上,“无名无姓,路人甲,以后没机会再见面。慢走,不送。”
从停尸房出来,范彤彤直接上了电梯回到病房,她握紧手里的玉佩,脑海中回想着老头问她的问题,信命吗?
以前她是不信的,后来经历过的事情多了,想法也在改变,或许以后她会信命。
但一定不是现在,说她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好,总之不相信自己的命运握在别人的手里。
12路公交车,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那辆车是很特别,但是张十年一定不会让她再坐上那辆公交车,她也没有勇气再去找他。
那一掌,已经把昔日的情份用光了,也斩断了……
天亮之后,阿灰偷偷摸摸走进了病房,看到范彤彤靠在床头看着她,顿时有些不自在。
“彤彤,我可以解释。”
“不用了,我等下就出院。”范彤彤起床走向洗手间,清理好个人卫生后,她开始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