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铜币在桌上极速旋转，正当卦象要显出来的那一刻，萧瑟突然抬手按住了。
“为何？”
小胖子飞轩疑惑的看着萧瑟，他的额角已经隐隐渗出汗来。
萧瑟问卦，结果却截然相反，一为大吉，一为大凶。
他一甩衣袖，那枚铜币飞落入窗边的池中。
“我不信天道，只信自己！”
萧瑟临窗站定，衣袖翻飞，话语中的狂傲和少年意气，让在场所有人侧目。
“多谢。”小胖子抱拳，躬身对萧瑟拜了一下。
这一卦极其凶险，若是卦象卜出来，他需要耗费极大的代价。
“也不全是为了你，要是真折了望城山八成天道，我怕赵玉真提剑来砍我的头。”
萧知韫一瞥窗外的街道:“雷无桀下来了。”
“你怎么又下来了？”
“大师兄让我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再去闯阁。”
夜幕低垂，晚上的雪月城灯火通明，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李凡松拉着飞轩去逛雪月城，萧瑟带着萧知韫和雷无桀到了东归酒肆，让他们一品风花雪月。
这风花雪月酒乃是雪月城一绝，其中包含了人间百味。
“哎，这酒也忒淡了。”雷无桀端起碗一口闷了下去，看向萧瑟:“萧瑟，我还是喜欢在你雪落山庄喝的老槽烧。”
萧瑟翻了个白眼，这酒名字就叫做风花雪月，自然喝的就是一个风花雪月，喝的是“风雅”二字。
“雷无桀，别说话，闭眼，运转真气！”萧知韫看着他周身氤氲起的火焰，命令道。
雷无桀听话的照做。
“嗯？我的火灼之术突破了三重境界？”
雷无桀感受着体内暴涨真气，很是欣喜的道，“这酒原来这么神的吗？”
“你这夯货，还真是走运，普通人要达到这个境界线，须得苦修三载，你这一醉，就抵得上人家三年的苦学。”
“还没吗？能不能多来几杯？”
“哈哈……”三人都被雷无桀给逗笑了。
萧瑟翻了个白眼：“你真当这风花雪月是大白菜啊！”
雷无桀是个酒量小的，没过多久就趴在桌子上进入了梦乡。
百里东君看了萧知韫好几眼，笑着道：“小伙子，我见你骨骼清奇，我不久将出海采药，归期不定，这座酒肆就送给你了。”
萧知韫抿唇微笑:“东君叔叔，好久不见。”
百里东君走过去，将萧知韫一把抱进怀里，“我还以为你不想见你东君叔叔呢。”
“知韫，欢迎回来，雪月城永远是你的家。”
萧知韫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东君叔叔，谢谢你。”
“你父亲那个老家伙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
“心月呢？”
“忙着筹剑。”
“那就行。”
知道老友近况，百里东君总算放下心来:“他打算待在边境，永远不踏入北离了吗？”
萧知韫沉默了一会儿:“回来又有什么意思？他拼命守护的国，视他为叛徒，这里，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萧瑟远远的站在一边，听着两人的交谈，心里的苦涩和黯然一阵一阵的往上涌，愧疚快要将他淹没。
“不说那些事了，我看，这小子资质还不错。”百里东君看着睡的很沉的雷无桀目露欣赏:“不过，要想过寒衣那一关，怕是难了。”
萧知韫柔和了眼神:“她们姐弟二人终归是要相见的。”
“我要走了，这酒肆你就收下吧。”
“好，不过东君叔叔这次去海外是要去找仙山吗？这世上真的有仙人？”
“那不是传说中的仙人，是地仙，在神游玄境之上的一层境界。”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怎么？你也要去海外寻找仙山？”
萧知韫点了点头，瞥了眼身后的的萧瑟，“待此间事了，我打算去走一趟。”
“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会在那里碰上呢。”百里东君开了个玩笑。
“或许。”
等和百里东君叙完旧，萧知韫和萧瑟一左一右架起雷无桀，将人带回了客栈。
期间，萧瑟很是沉默。
将雷无桀放在床榻上，萧知韫走过去，拍了拍萧瑟的肩膀:“萧瑟，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这又不是你的错。”
“还有你这伤……我总不忍心看你这样下去。”
“谢谢……”
“哈哈，不用客气。”
“知韫，你怎么突然跟那个小夯货越来越像了？莫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萧瑟心口一暖，知道萧知韫这是在逗他开怀。
“也许吧，反正雷无桀那家伙总有办法让人跟他一样天天开开心心的，你要是能受他感染，也不错，别整天拉着一张脸了。”
“时间不早了，快歇息吧，明日还要看雷无桀闯阁呢。”
萧瑟弯了眉眼，失笑不已。
第二日。
雷无桀屡战屡败却仍旧不肯放弃，激起了雷云鹤找回自己年少习武的初心，重回逍遥天境，九天惊雷重现人间。
终于到了最后一关：
“江南霹雳堂雷家堡雷轰座下弟子雷无桀，问剑雪月城，问剑雪月剑仙！”
雷无桀一连喊了三声，少年意气风发的声音，透过登天阁，传遍整个雪月城，雪月剑仙李寒衣这才姗姗来迟。
她带着一块很丑陋的面具，穿着一身雪白裙裾，青丝如瀑，披散在脑后，手里握着一柄银色长剑，她来时，好似捧了一抔雪，带来阵阵寒意。
“这便是雪月剑仙？”
无论雷无桀是谁，出自哪一门，自从他喊出那一声问剑雪月城，问剑雪月剑仙时，他便注定要名满天下了。
“江南霹雳堂雷家堡雷轰座下弟子雷无桀，问剑雪月城，问剑雪月剑仙！”
话刚说完，一招就被李寒衣打下了登天阁。
站在地上抬头仰望的李凡松飞身上跃，趁机报出名号，“望城山玄剑仙赵玉真座下弟子李凡松，前来问剑雪月剑仙！”
话中的某个名字引得李寒衣侧目:
“无良剑？”
李寒衣看着熟悉的桃木制成的剑，轻嗤一声。
“是无量剑！”
又是一招，李凡松同样被打落登天阁。
“你无耻！”雷无桀恨恨的盯着这个趁虚而入的家伙。
“反正我两都打不过，不如，一起？”
“好吧。”
两人左右夹击，各使出最强一招，却抵不过李寒衣的“月夕花晨”。
满城繁华齐聚，不似人间之景。
“好美的一剑。”
萧知韫叹道。
“我却觉得，知韫的青莲一剑更美，更绚烂。”
“是吗？”
“不过，我的剑，乃杀人剑，一出鞘，必见血，用血养出来的青莲，才美的艳丽。”
萧瑟摇头，直直的盯着萧知韫，似要看到他心里去:“知韫的剑，乃守护之剑。”
“你的剑从来都对着敌人。”
“这也是天斩剑选择你的原因。”
萧瑟此话一出，就将萧知韫的的筹谋挑明了。
“你会阻止我吗？”萧知韫的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萧瑟没有回答。
这是一道困难的题。
至少萧瑟现在心中没有答案。
“但我不会是你的敌人。”
“嗯。”
雪月剑仙两剑都落在登天阁上，百尺高楼瞬息瓦解。
人群中观望局势的司空长风心痛的不能呼吸。
李寒衣这败家的娘们！跟百里东君一样货色！
他的登天阁啊！
事情以雷无桀拜师李寒衣，萧瑟拜师司空长风落下序幕。
不过成功拜师雪月城之后，雷无桀最高兴的事情当是——
他终于把萧瑟的钱还清啦！
虽然是雪月城替他还的。
*
“世叔，真的连你也没有办法么？”
司空长风乃是要药王辛百草的弟子，他提出帮助查看萧瑟的隐脉，萧知韫内心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司空长风摇了摇头。
“看来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
“那个姑娘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