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4号,中午11点。
周文忠从自家小院里的木床上钻出棉大衣被窝,现在这个季节昼夜温差太大。白天最高能有15度,夜里温度能达到零下。
自从那天招待所退房后,周文忠就把床拆装到院子里。明天就该进厂接班,所以今天是易中海的最后期限,就看他认投不认投。
易中海今天在厂子里也是心神不宁,就连下面小徒弟们的工件做错都没发现。原因就是周文忠的架子拿的太死。按常理来说,过去这么多天都没见自己买来那些东西,周文忠应该上门来催一催,然后自己才能从单子上删减一些物品。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可是周文忠偏偏不单没催,甚至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好像忘了这事似的。
周文忠会忘了这事儿?
周文忠是不是在憋坏?
周文忠到底在准备做什么?
周文忠难道是在等一个动手的时机?
聋老太太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自己两口子如果瘫痪在床,谁会来照顾自己?
周文忠目前还不知道更改年龄的事,如果他知道后,会不会再借着这个机会敲诈自己一笔?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把易中海搞得都快搞神经错乱。买这些东西的钱不算什么,反感的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敲诈,而且价格一次比一次贵。
从一开始搬空自己家的粮食,到后来张口就借200块钱,再然后就开口要工作,最后聋老太太的房子都被他夺走。以后他还要什么?估计就该要自己的命了,扁三那人做事儿真是不利落,你直接把他弄死该多好。
易中海越想不明白这些问题,心里就越焦急,越焦急喝水频率就越快。易中海这一整天跑了20多次厕所,回车间后眼睛就盯着车间墙上的钟表,心里幻想着时间如果能停止不动,那该有多好。原本工厂到四合院的距离,步行时间只需要20多分钟,易中海从晚上下班后,足足溜达2个钟头才回到家。
虽说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但借着孙安康屋里的电灯光亮,还是能够看见周文忠小院门口站着1个人在来回踱步。
易中海抬起手准备敲门,然后再放下,最后抽出根烟点上。通过地上的6根烟头分析,这套流程他应该做了6次。
“唉…咚咚咚咚…吱…”
易中海叹口气心里下定决定敲门。刚抬手还没敲几下呢,院子大门自己就打开了,应该是没有插门栓。
“文忠在…”
嘴里的整句话都没问完,易中海就见到堂屋门口的院子里,周文忠左手托腮侧躺在床上,伸出右手指了指2米距离外的板凳。
“呵呵…这么晚了文忠你还休息呢?你们家这个院门也没关好,夜里有风得关严实。”
周文忠闭上眼,没有理会易中海的客套话。
易中海坐在凳子上,点上根烟翘着二郎腿说道:“明天就该进厂子上班了,工厂可是和咱们四合院里不一样,我仗着年龄大就跟你多念叨两句。等你进了厂子以后,你的脾气应该收一收。工作上也得主动积极,思想上也要时刻保持工人阶级的觉悟思想。咱们工人阶级是社会主义建设上的中坚力量,也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咱们更是国家、矿山、工厂的主人。”
“我一不偷二不抢,不反人民不反党。即便是我进厂后犯点小错误,我相信组织上一定会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把政策放宽再给我次机会。再者说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年代,谁敢欺负我这个三代贫农啊。而且武装思想,再次团结,放弃幻想,准备斗争!这16个字就是我周文忠的人生信条。只要本着这个原则做事,我相信绝不会挨批评。”
周文忠说完这话后,睁开眼看向易中海说道:“你比我预计的时间,来的要晚一些。”
易中海夹烟的手指头抖动了一下,赶紧把烟叼进嘴里,顺便调整坐姿。原来周文忠这些天一直都在等自己上门。
“呵呵…文忠你的思想觉悟是正确的。已经具备了工人阶级的基本要求,等明天我带着你去劳资处办理手续。”
周文忠摇摇头说道:“扶人上马送一程。这个程字在我看来就是前程的意思。如果说是轧钢厂的领导带着我去办理手续,那才是扶人上马。你送我去?不是我泼你冷水,老易你是不是很久没有称过体重了?”
易中海嘬着烟卷没有回话,周文忠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周文忠有些躺不下去,从床上坐起来说道:“老易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如果我猜的没错,傻柱应该是你媳妇相中的养老对象。你明白钱不能藏在一个地方的道理,不管将来是贾东旭还是傻柱给你们老两口子养老,你都不会提前做出选择,把宝压在1个人身上。”
“文忠你这么说可就误会我了,而且你这话可是有些侮辱人格。”
“呵呵…你需要有人给你们俩养老嘛,不寒颤。贾东旭要的是你家房子和存款,在厂子里也需要你的照应和教授技术。傻住需要你什么?说实话你的想法有些不稳妥,不能单单的靠着给傻柱灌输思想来改变他,整天在他耳朵边念叨团结友爱、和谐邻里、尊老爱幼、帮助弱势群体这种话没用!”
周文忠对着易中海勾了勾手指,见易中海不为所动装着没看见。
“我有一计,担保傻柱能够死心塌地的孝顺你们俩,听或者不听就看你的意思了。”
易中海续上一根烟,还是没有凑过来。
“贾东旭上面有个老娘,傻柱可是还有个亲爹呢。我相信刘光齐结婚这事儿已经刺激到傻柱,大概率聋老太太会让你媳妇给他介绍对象。傻柱万一要是找到个有脑子的女人结了婚,那时候你可就鸡飞蛋打喽。谁会上赶着给别人养老?到那个时候你们家和傻柱之间,可就彻底成了媒人撮合关系。所以…”
周文忠卖了个关子,但易中海依旧老神在在的抽着烟,对于这个话题根本不感兴趣。
“所以你就想给傻柱介绍些丑姑娘,这种方法不保险。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傻柱就能明白过来,他虽然外号叫傻柱,实际上可是一点也不傻。所以你接下来还准备怎么做?你可别忘了傻柱还有个死对头许大茂呢,等许大茂结婚成了家。傻柱可就真正的坐不住了。
到时候就怕这只煮熟的鸭子,自己按耐不住从锅里蹦出来找对象。而且不要老是把希望寄托在贾东旭身上,你这个当师父再亲,也没有人家自己的娘亲,贾张氏是个什么脾气秉性?你比我更了解。”
“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别乱猜。不过你刚才说到了结婚这茬,我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你这份工作当初是别人家的,而且已经上报了名字和年龄。我费了九牛二虎的劲才把工作争取过来,这其中的花费我也就不跟你细说了。虽然上面的名字已经改成了你,但年龄还是上一个人的,也就是说你的户口本的出生日期,以后会改为1943年2月16号出生。既然你不让我带你入厂,等你明天自己走手续的时候可别说岔喽,职工澡堂的孙尚全是你表舅。”
“理解。”
“啊?哦哦…理解就好…理解就好。”
周文忠没有借此机会敲诈勒索,这是易中海没想到的。
“易师傅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了,今天过来就是跟你说一下改年龄的事儿。”
周文忠摆摆手说道:“既然话都说完,那我也就不再留你了。你看现在时间都8点多,我也该接着睡觉。麻烦你帮我把院门带上,我得养精蓄税才能更好的投入到祖国的建设中。谢谢。”
“吱…”小院门被易中海轻轻关上。
“沙雕。”周文忠嘴里骂了一句,拉过棉大衣盖在身上,枕着手腕闭上眼睛睡觉。
正往家走的易中海,刚到中院门口处脚步一顿。扭头看向西厢房的贾家,再看看正房的傻柱家。
用力跺了一下脚,嘴里有些懊恼的语气狠狠地自语道:“哎呀!感情这小子在这儿等我呢。”
转身就冲着周文忠家快步走去,走到前院中停下了脚步。心里又觉得不对劲,周文忠怎么敢笃定柱子是给自己养老的人?为什么不是东旭?难道…难道他是要准备做掉东旭?
“不行不行…不对…”
易中海从今天晚上走进周文忠家,听到他说在等自己,而且自己来的有点晚。心里已经明白自己输了,根本就猜不到他的想法。
刚才又被周文忠的话,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确实猜对了,自己老伴准备给傻柱介绍对象,他更猜对了自己预备给傻柱介绍丑姑娘。可他为什么不问那些家具和锅碗瓢盆的事?他在离间自己和他们两家的关系?不对!如果周文忠真的想这么做,只需要把自己扣下抚养费的事说出来就行。
易中海嘴里不停嘟囔着:“为什么呢?为啥?”就这么念叨着回到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