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不信什么?”
“信不信你能杀了我?”
“信不信你敢在背后捅我刀子?”
周文忠从腰里把没有子弹的五一式手枪抽出来,掰开阎埠贵的右手指头,把手枪握在他手中。后退一步站好又把脑袋伸过去,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来,扣动扳机打死我。来…”
“不喜欢啊?”
周文忠又从怀里掏出五一式木柄手榴弹,塞到阎埠贵左手里。
“用这个!一拉线你就扔,书上说这玩意能产生70个爆炸碎片,杀伤半径能达到7-10米。这枚是东北兵工厂生产的手榴弹,应该是提供给朝鲜战场上使用的,我估计它的杀伤半径能达到12米,说句心里话,我也想亲自试一试它的威力。”
“啊!”
阎埠贵气的大叫一声。把手中的枪和手榴弹一扔,伸手就准备拉开小院门跑回家。
周文忠一脚踹在阎埠贵的侧腰部位,阎埠贵嘴里发出“唔”的一声,倒地翻滚两周半。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嘴里就被手榴弹塞住,再然后就看见周文忠蹲在自己耳朵旁边,左手食指一圈圈的勾着手榴弹木柄上的粗线。阎埠贵吓得浑身开始颤抖。
“窝培理贡汉!”
周文忠把手榴弹从阎埠贵嘴里抽出来,顺便在他脸上蹭了蹭上面的口水。
“你说什么?”
“我赔你工钱!”
“老阎你这个人脾气就是太犟!本身大家就是好说好商量的事。不就是3块1毛钱的工钱嘛。难不倒英雄,撂不倒好汉。你可倒好,非要跟我生气。”
周文忠再次拿出小本子和钢笔,放在阎埠贵胸口上说道:“我知道你家里面生活困难,所以刚才都没跟你算介绍信和赔偿金,你还有脸跟我发脾气。接着写你的欠条吧。”
“不用了,这几块钱我家里还能给你凑出来。”
“呵呵…刚才还说家里没钱呢,打你一顿就有钱了。真是个贱骨头。”
阎埠贵从地上爬起身,面无表情拍拍身上的沙土和脚印,拉开小院门走了出去。
5分钟后,阎埠贵拿着钱走进院子递给周文忠。
“那1斤粮票你再等几天,马上就该到粮站进院发粮票的日子了。”
“你去把院子里所有干活的工具收拾收拾,连带着梯子一起还给街道办。”
“好。”
周文忠借过钱揣进兜里,摆摆手示意阎埠贵可以滚蛋了。
“我欠你那70块钱,等我工作后就还给你。最快也得3个月时间才能还清,我家里人还得吃饭。”
周文忠不耐烦的又一次摆摆手,阎埠贵走出小院轻轻关上门。周文忠捂着口鼻跑进屋里打开全部的窗户通通风,散一散屋里的石灰味。然后敞开着堂屋的门,走出四合院来到自家窗外的胡同里。
因为周文忠家设计的窗户是内拉方式,只需要用木条裹着窗纱,钉在屋外的窗户框上就行。
这年头的窗纱按照规定不拆开散卖,百货公司只成卷售卖。1卷窗纱的规格是2米×5米,也就是10平方米。而且价格还特别贵,基本款的样式就是普通绿色窗纱,每卷售价4块6毛钱,和后世中没有什么区别。高级款的窗纱是在绿色的基础之上,用墨绿色的颜料进行印花,每卷售价5块2毛钱。
在施工时,谁也不敢把上面的图案剪破。这就又牵扯到几个问题,除了过度消耗窗纱增加了成本,而且这种带有印花的窗纱脏了怎么办?会不会被有心人借此做文章?脏了怎么洗?没有人敢用笤帚疙瘩扫印花图案上的灰尘,这种化工窗纱拆下来,用含磷的洗衣粉洗坏了怎么办?
曾经有人在上海某化工厂,设计出1款上面刻有图案的肥皂。买回家的人越用越觉得不对劲,这就导致很多人把肥皂用了一半就不敢再用。
还有人在陶瓷厂设计出1款烟灰缸,和普通烟灰缸的样式大小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在烟灰缸的灭烟处,上面彩绘印着图像。最终这款烟灰缸成了艺术品摆件,只在文化商店售卖。
时间晚上7点钟,周文忠走进北新桥的第一招待所,拿出王干事开具的介绍信办理入住。
“同志您好,受累给我开间房。”
女招待员指了指墙上的规章制度,周文忠看过后,把手里的介绍信和户口本递了过去。
“大通铺还是小单间。”
“我这人睡觉打呼噜的动静和拖拉机一样。我还是住小单间吧。”
“8毛钱1天,你住几天?”
周文忠递过去4块钱答道:“5天时间就够了。”
“你怎么不回家住?我看你的户口本上面写的是在南路鼓巷,隔的也不远。”
“我家里房子正在修,屋里现在连个落脚的地界都没有。”
“你住2楼往东走到头那间房,房间里面的毛巾架子上有盆,厕所和水管都在院子里,自己去桌子那里挑个暖瓶,等里面热水用完就自己拿下楼换。户口本不用放我这儿,去吧去吧。”
周文忠拿起户口本揣进兜里,走到楼梯拐角处挑个暖瓶走上楼梯。找到小单间打开房门,屋里面的布局和山西的招待所差不多,这里的光线更好一些。从窗户位置还能往下看路上的景象,现在天气逐渐暖和起来了,所以就撤掉了煤炉子。
“咚咚咚…”
晚上将近10点钟,正在睡觉的周文忠被敲门声吵醒。拔掉插销打开门,屋外站着2名公安同志和2名解放军战士。手里拿着1张中年男人的画像,对比了一下周文忠的样貌。
“同志谢谢你的配合,回屋里接着睡觉吧。”
“哦。解放军同志您手里的画纸真不错,一看就是部队专用,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
屋外4人根本没听明白,只当时周文忠是睡觉睡迷糊了,互相对视一眼,接着排查其余房间。
周文忠关门反锁,心说道:“假借西藏讲经会这个由头,冒充领导签字和批示,诈骗20万旧币的那个人是外贸部的。用的纸也是他们单位里的特殊纸张和特殊墨水,我把功劳摆在你们4人面前你们都不知道,现在那些钱还在他们家厕所里埋着呢。”踢掉鞋,躺在床上接着睡觉。
翌日早晨7点10分,周文忠低头系着腰间的绳子,走出招待所院里的厕所。刚准备去打盆水漱洗一下,就听见院里水管处,2个男人和1个女招待员的议论声。
“说起这个黄鼠狼啊,它浑身都是宝。首先它的皮是上等的皮草,还有它尾巴上的毛可以做成优质毛笔。在旧社会的时候,一支用黄鼠狼尾巴毛做成的毛笔,可以卖到20块大洋。”
女招待员一脸不信的问道:“真的假的?你可别瞎吹。”
“真的!狼毫毛笔嘛,说的就是黄鼠狼尾巴尖上的毛。”
“哦,我还以为是野狼呢。”
“哗哗…哼哧…”
周文忠拧开水龙头洗脸漱口,3人害怕凉水弄湿自己衣服。瞪了眼周文忠,然后赶紧往一边挪了挪位置,接着讨论刚才的话题。
中年男人见女招待员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换了副严肃的表情。又接着卖弄自己脑子里,那点儿为数不多的知识。
“而且黄鼠狼的肉还是一味中药。具有治疗淋病和补肾温肾的作用。”
女招待员问到:“既然浑身都是宝,为什么没人养殖呢?就像养鸡养鸭那样。”
“太野!黄鼠狼吃家禽,它连猫都吃。”
“等会儿每人分1只拿回家,剩下的那只直接放锅里炖喽。每个月就那么2两肉票,这1只黄鼠狼再怎么扒皮拆骨,也得剩下3两肉。”
“多搁大料瓣。”
“你是不知道,这玩意的屁股上有个黄豆大小的疙瘩。就是那个地方放出的臭屁,刚才我拿铁掀拍它们的时候把我给熏吐了。哎呦…想想都犯恶心。”
“我怎么不知道?刚才是我清理的。”
“我衣服上都是味。”…
周文忠甩甩手上的水,在衣服上蹭干。没有继续听他们三人的讨论,刚来到招待所门口位置时,就见到晾衣绳上倒挂着4只正在滴血的黄鼠狼,皮毛都已经被剥净,就连尾巴也被人整根砍了下来。
“同志麻烦您退一下房间,2楼往东走到头的那间。”
女招待员放下报纸,翻开登记册子查看记录。
“你不是住5天吗?”
“家里有点急事。”
“你等会儿啊。”
“好。”
几分钟后,检查完房间的女招待员,从柜台里掏出3块2毛钱递了过来。
周文忠收好钱走出招待所,想起来刚才院里的那幕,心里就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