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14块多吗?”
“就给你4块多钱,你们家剩的那点儿材料我全都知道。要不是因为水泥不好买,我顶多给你2块钱。你卖就卖,不卖就拉倒。”
张秀芳把记录本夹在腋下,围着周文忠转了一圈,摇头晃脑撇撇嘴感慨道:“哎呀。没想到这么些天没见,你的变化竟然这么大,难道你就不怕买粮食的时候遇见困难?”
“嘁。我怕个屁,我马上就是要进厂上班的人,到时候我就把粮食关系落到我们厂子里。我的那些粮食定量就跟着科室的集体购粮本走,到那个时候我还怕你卡我?”
“啪啪啪…”
张秀芳鼓完掌,伸出右手比划1个赞送给周文忠。
“那我要是不把这些材料卖给你呢?”
“无所谓,你家的材料就在家堆着沤烂吧。我就再等几天,进了厂之后我让总务科的同志来给我修房子。就算他们不来我家修私房,顶多搭上1顿酒我就能弄来几袋水泥,你觉得这里面我能花费多少钱?”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周文忠同志你的进步非常大。”
“哒!”
周文忠拧开怀表盖看看上面的时间,然后收回兜里。张秀芳的脖子随即也收了回去。
“我时间比较紧,你赶紧给我答复。”
“乖乖,你现在都配上表了。”
“不值什么钱,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劳力士火车头罢了。”
“呵呵…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牌子。”
周文忠解释道:“出力干活的劳动人士,所佩戴的表就叫做劳力士。这个怀表上面刻的是火车头,应该是宣扬铁路工人的。”
“奥。”
张秀芳似乎是听懂了,翻来记录本写了1张条子,撕下来递给周文忠。
“我妹张秀英在家,你把这张条子给她看看,她就明白了。”
“你怎么还不去拉东西?”
周文忠捏着字条说道:“我这4块钱是这么好拿的?赶紧给我2张白酒补助票。”
“下次吧,我现在手里没酒票。你都开始啃树根就别再喝酒了,有这个钱买点粮食吃该多好。”
“呵呵…这个草根可不好找,你1天的工资估计也买不到1根。真是抓住驴子当马骑~不识货。”
周文忠不屑的笑了笑,甩着手上的字条走出粮店。
“向着方家胡同,前进!”
“唉。”X3
不大会儿板车停在张家门口,阎埠贵手里拿着字条上前敲门。
“吱…哦,周文忠是你啊。”
“嗯?你个小丫头片子以前叫我忠哥。现在竟然开始直呼我大名了。”
“嘿嘿…那不是因为你把活儿干完了嘛。”
“你倒是实诚,啥心里话都往外说。字条没问题吧?”
张秀英站在大门外,伸出左手向着院内做了个请的手势。
“字条没有问题,你们赶紧进来搬东西吧。”
周文忠走下板车,领着3人来到院里的西屋。
“老几位别愣神开始干活吧!记得轻拿轻放,这些材料可是我买来的,弄坏了你们就得给我赔钱。”
周文忠交代完任务,倚着门框看着阎家父子开始撅屁股铲沙土、抬水泥、搬砖头…
“走了啊!”
“再见再见!”
张秀英站在门口挥手告别,周文忠盘腿坐在板车的沙土上,阎埠贵这次则是在车尾部位负责推车…
周文忠径直走进四合院内,阎埠贵跑回家搬来几块砖头垫在台阶下,3人吃力的把板车往院里推。
本身还在前院里干活的秦淮茹,看到周文忠走来的身影,赶紧把头撇开看向一边。
“吱…”
随着小院门打开,阎埠贵和阎解放两人合力抬着1包水泥,小跑过来撂在地上溅起一阵尘土,周文忠坐在门槛上看着他们仨忙活。
“文忠你去街道办了吗?”
“是孙大爷啊,刚才我就去过了。街道办的意思是暂时不用种在我院子里。”
“去过了就行,你这是准备拾掇房子?用我给你帮忙吗?”
“谢谢您嘞,搬砖和泥的人手都齐了。”
“那行,你忙着吧。有事儿就喊我。”
“嗯。”
孙大爷站在院里看了一会儿,见周文忠一直不怎么说话,自觉无趣转身离开。阎家父子3人按照周文忠的要求,开始各自的工作…
这一干就干到了天黑…
周文忠左手抓着3个菜包子,右手端着搪瓷缸子坐在门槛上吃喝起来,阎家几人手里握着铁掀,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茉莉花香味直咽唾沫。
“要不…你看这天都黑了,要不我们三个明天再来干吧。今天整整忙活了1天时间,我们也得回家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你们仨还想吃饭?那我的水泥干了咋办?这些材料用的可都是我的钱!最起码也得把这滩活好的水泥用完再说。要么你们就明天给我弄来1袋新水泥。”
“这…可这袋水泥是你刚刚才拆开的。”
“那只能怪你们刚才不提醒我。甭跟我废话,赶紧把堂屋里的墙皮给我铲干净,今天哪怕是搭黑干活,你们也得把我卧室里的4面墙抹完1遍底灰。我还没朝着你们仨要电钱呢!嗝…”
阎埠贵的牙花子都快嘬出血了!周文忠这个货比地主老财还心黑。
周文忠吃完包子打个饱嗝,不再关注3人的工作进展。掏出怀表看到时间已经傍晚6点27分,随手拧动20几下发条给怀表上满劲儿。端着搪瓷缸子走出自家小院,前往中院易中海家。
“咚咚…”周文忠用脚磕碰两下易家木门。
易中海热情的照顾道:“文忠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周文忠走进堂屋,看见贾东旭坐在餐桌前耷拉着脸,明显是对自己的来到有怨气。
“你来了?”
“这是你们贾家啊?我不能来吗?”
贾东旭气愤的站起身,指着周文忠喝斥道:“你!你知不知道秦淮茹她是你嫂子,今天早晨你竟然想扬起手扇她!”
周文忠没有理会这个短命鬼,把手中的搪瓷缸子放在餐桌上,中指蜷缩扣响餐桌。
“咚咚…续水。”
“你…”
“东旭你给我闭嘴!你先回自己家歇会儿,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
易中海赶紧把处于暴怒边缘的贾东旭拉到院里,回屋关上门拿起暖瓶,往周文忠的茶缸里加了些热水。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周文忠转动着搪瓷盖子,低头看着茶缸里那些碎茶叶,压根就没在意易中海脸上的神情。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
“那你怎么…”
“你们干的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
“文忠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
“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你可真的冤枉我了,我真的听不明白你说的是啥事儿。”
周文忠从兜里掏出厚厚的5张写字纸放在餐桌上,顺便把那张手表票也掏出来,用桌上的瓷碗压着。
“最迟大后天,我要见到字条上面的东西。”
周文忠拿起搪瓷缸子晃了晃,随手泼在易中海脚下。吓得易中海跳起脚躲避茶叶水。
周文忠盯着他的眼睛,伸出右手食指戳着易中海的鼻子尖说道:“你们干的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走了。”
听着周文忠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易中海打开门探出头查看左右。确认周文忠已经走远,这才回到卧室中打开写字纸。
“500块钱,喷漆暖瓶1对(鹿牌)、春秋季劳动布男衣4套(黑、蓝)、41号春秋季黑色皮鞋2双(金猴牌)、写字桌椅1套(带玻璃)、四腿大衣柜2个、煤球200个(一等煤)、白皮烧水壶2个(上海益泰牌)、带排烟管道煤炉子1套(燕牌)、10双线袜(水仙牌)、面案、菜板、菜刀、笊篱、漏勺、五斗柜、脸盆架子、香皂10块(香雪海牌)、肥皂2包(丽水牌)、筷子50双、4斤重棉被两条(一等棉)、4斤重棉被两条(一等棉)、8斤重棉被两条(一等棉)、大中小号瓷碗瓷盘各50个(景德镇567工厂)、蒸笼、中号炒菜锅(铁)、带链门锁2套(铁牛牌)、台灯1盏(武汉永胜牌)、…”
“咚…”
这5张纸上,周文忠写下了70多种商品,而易中海还没看完上面的字呢,顿时就感觉眼冒金星、呼吸困难、双腿没站稳直接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20分钟前,去后院给聋老太太送晚饭的一大妈,刚才在老太太屋里聊了会儿闲篇,这个时候手里拿着2个空碗回到家。
见到自家男人以一种非正常的姿势趴在床边,吓得手里的碗筷摔碎在地,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
“老易!老易你怎么了!东…”
易中海有气无力的说道:“别喊人,我就是胸口堵的难受。”
“老易…老易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东旭跟你说什么难听话了?你可不能倒下啊,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啊老易…”
一大妈抹了下鼻涕,伸手帮易中海捋着胸口顺气。
“呼…呼…别哭丧了!还不是因为你造的孽。”
易中海把周文忠刚才来索要东西的事讲述给了自己媳妇听,一大妈边听边叹气,最后闭上眼睛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