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小易家的给我开开门。”
“来了！”
一大妈用肩膀挡着棉门帘，扶着聋老太太走进自家堂屋。
“小易看书呢？”
“嗯。”
餐桌前的易中海把手中的《铣刀·铰刀·扩孔钻》这本书折了一下书角，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站起身给聋老太太倒了杯开水。
“不用这么麻烦，我找你就是说两句话。”
“您说。”
聋老太太先是“唉”了一口气，然后才咬着牙说道：“那个坏种刚才拿着个破碗来我屋里，直接摔碎还让我赔他300块钱，我家还差200块钱，想让你帮我凑凑。”
一大妈坐不住张口就顺着话喊道：“这不是旧社会混混讹人的桥段吗？1分钱也不给他！”
“周文忠说如果不给他钱，他就找公安来处理这事儿。”
“他还有脸经公？那正好省得咱们跑一趟了，让他去吧，让他赶紧去！”
“你闭嘴吧。”
易中海呵斥完自家媳妇，对着聋老太太解释道：“老太太您来找我也没用，我前几天刚借给他200块钱，您也明白我压根就没打算把这些钱要回来。”
“小易，咱们之间不用说这种话。”
“老太太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如果我这次的8级工考试没通过，到时候我就得掏钱给他买个工作岗位。我们家现在一共就639块3毛钱的家底，家里现有的拢共就只有不到40块钱。您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储蓄所里的600块钱存款单据拿出来给您瞅瞅。所以我最快也只能明天取出钱拿给您，但是如果我把这200钱给了您，他回头买工作的钱不够了，谁出？咱们怎么凑？您还是去让柱子帮帮忙想办法吧，毕竟周文忠这事的根可是在他身上呢。”
易中海的话刚说完，聋老太太就直接答道：“柱子的那些钱，是他留着娶媳妇用的。”
“那我也没招了，大不了就让公安把我给抓了吧。整天提心吊胆的我也受罪，还不如直接死了拉倒。您上次说您已经活够本了，巧了。我易中海也活够本了，反正这事儿闹大喽，头1个挨枪子儿的肯定是柱子。”
一大妈刚想说话，就被易中海用1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行，我明白了。”
聋老太太点点头，挑开门帘走了出去，易中海随即关上了堂屋的房门。
“老易…”
“你先别说话！等我…”
易中海想把心中打算考上8级工后，全家跑路去三线的想法说出来。又回想起自己媳妇刚才对老太太的态度，犹豫之后把嘴里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等你什么？”
“等我去趟厕所，回来再说。”
一大妈听后很是无语，易中海则是拿起桌上的书走出堂屋。
“怎么样啊老太太？我一大爷是怎么说的？”
周文忠问完后，转过身继续欣赏着聋老太太的梳妆台。
聋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神情间好像又老了10岁。本就惨白的那张老脸，这时候竟然有些红润色，不知道是不是被周文忠气成这样的。
“没钱，你看着办吧。”
“啧啧啧…这么大年龄的人还跟我耍光棍，我周文忠见过的耍家，比您吃过的盐都多。既然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如我给您出个主意吧？”
“你说吧。”
“上次我就问过您那个问题了，这次我再接着问您一遍。我最近缺房子住，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提供个方便？呵呵…我周文忠问别人问题，可从来没有问第三遍的习惯，我劝您还是想好了再回答。”
聋老太太握着拐杖的手有些哆嗦，指关节已经发白，半晌后似是认命的点点头。
“这间房子归你，柱子的事儿是不是就算过去了？”
周文忠点上根烟，走到聋老太太身边蹲下昂起头，脸上的表情中带着三分笑容问道：“柱子哥什么事儿？”
“那就这么说吧，明天咱们俩就去街道办，找人办理房屋捐赠手续。”
“您先别着急呀。”
周文忠站起身摸了摸墙面，笑嘻嘻的说道：“您老想问题还是不够全面，您把这间房子给我之后，您住在哪里？我得给你找个居住的地界。您说对不对？”
“呵呵…你想的真全面。”
“谢谢您夸赞，毕竟您把自己的房子过给我，对我而言是恩情。近代实践家丁蟹先生的报恩方式，一直是我周文忠的做事准则。”
“你就直接说准备把我安排到哪儿吧。”
“您老可是有些生气了，我虽然年龄小，但是我已经听出来您话里对我的不满。您可不能这么看我，您老就放心吧。您还是在咱们这个四合院里住，毕竟您要是搬出去住的话，能对我和柱子哥放心吗？您不得时时刻刻看着我俩吗？”
聋老太太重复问道：“你就直接说我住哪儿吧。”
“没想到您还是个急脾气。我给您找的房子还是这间屋，不过嘛！咱们的说法可是得改改，现在是您住我的房子，明白了吗？”
聋老太太面露狰狞夸赞道：“好！好！”
周文忠坐在椅子上玩着手里的烟盒，时间过了2分钟左右，期间双方都没开口说话。
聋老太太有些坐不住，先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唉呀，您老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房子我给您找好了，而且还不用您一趟趟的搬家具。您不得给我个房租嘛。您不会是打算白住吧？这事要是传出去的话，您老的脸还往哪儿搁？我都替您臊的慌！”
聋老太太咬着牙说道：“你有心了。房租多少钱？”
“不贵，1个月就给个2块钱的房租吧，您可是每个月领着五保户的5块钱呢，而且平日里还有我易师傅和柱子哥养着您。所以您老的这些钱留着也是浪费。也省的您再觉得钱多的没地方花，万一您要是去投机倒把倒卖粮票呢？我这可是提前制止您的犯罪行为。”
“好！好好。真想不到在咱们这个四合院，竟然出现了你这号的人物！”
“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这也就是打了您一个措手不及。我的这点儿道行入不了您的眼，跟您相比的话，我周文忠还差的远呢。”
周文忠拿起桌子上的100块钱，又走到聋老太太床边，伸手从枕头下，把刚才的那个蓝色手绢包那拿了出来。
“这里一共是107块3毛2分钱。我就算您提前给了我4年半的房租，虽说是您还差了我6毛多，但是我为人大度就不找您要了。老太太您看行吗？”
“行。”
“那就好那就好，我可还得提醒您1句，这些钱只够您在我房里住到64年9月份的。那您还坐着干什么？把我的房产证拿出来吧，赶紧着！麻溜的！”
“明天我再拿给你，现在我累了，你回去吧。”
“嗯？要不我在您屋里喊一嗓子？让院里人跑躺派出所，把公安叫过来帮着给您找找房产证？”
见老太太一直不言语，周文忠推开了窗户。
“您确定要这么做对吗？机会可是掌握在您自己手中呢。”
“许大…”
“够了！”
周文忠嘿嘿一笑立马关上了窗户，走到聋老太太跟前又蹲了下来，脸上露出刚才的贱笑模样。
“老太太您看我多听话，您让我闭嘴我就马上闭嘴。说说您的家底都藏哪儿了？您当初能一口气捐出这么多的房子，现如今却只有100多块钱的身家？
恐怕是院里的小孩也不信吧，赶紧说出来吧。做人得识劝，千万不要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人这辈子就应该平平安安的来，再安安稳稳的走。您说对吧？难道您是想拉着我柱子哥的手一起走？”
“咚咚咚咚…”
聋老太太杵着拐棍用力敲击着地砖，而且频率还越来越快。
“柱子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吗？”
“那您说说到底该咋办？我就会这1个招，可这个招还偏偏特别好使。一次就能要了你们几个的命。”
“我的东西都给你，但是柱子这事儿以后提都不要提。我要你发誓！”
“行。我周文忠发誓，如果我拿了您家的东西，还死咬着傻柱成份造假这事儿不放，就让我亲生爹娘、兄弟姐妹全不得好死。行了吧？”
“不够！如果你拿了东西再提柱子成份这茬，你就得断子绝孙。”
“特玛德这也太毒了吧，您自己是这个下场，还想把我咒成这样。”
见周文忠不敢发誓，聋老太太好像获胜了一般，扶着拐棍站了起来，就连胳膊腿也不抖了。
“怎么样啊？敢不敢发这个誓？”
周文忠看着她这张阴狠的脸反问道：“我要是不发呢？”
“那我就把这些东西全捐出去，彻底给柱子的成份盖上章。”
“哈哈哈哈…”
周文忠拍着桌子大笑，手指着聋老太太说道：“您要是真有这个本事，还至于买我发的这个誓言吗？还至于赌我周文忠保守诚信吗？本来我还有些吃不准您呢，现在不同喽。您刚才说的话可真是点醒了我，哈哈…
这个誓我还就不发了，那些东西您要是不给我，我现在就拿傻柱成份造假和您私藏某些东西的事儿，跑去相关单位换个前程。”
“咳咳…噗…”
聋老太太咳嗽中吐出一口鲜血，胸口起伏喘着粗气，手中的拐杖也丢到了一边。两腿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依稀有种风烛残年的感觉。
“要不您现在就上路？”
“我把东西给你，但如果你敢不守诚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周文忠兴奋的原地蹦了蹦。右手攥成拳，砸在自己的左手心上。
“哎呀呀您瞧瞧！这不是又巧了嘛！我周文忠最在行的就是抓鬼看事儿，人家都是把鬼发送走，我周文忠一项是破地狱找阴差上来拿鬼。啧啧啧…还得说是您老有眼力见，连我这点压箱底的手艺都瞧出来了！真高！真厉害！佩服佩服！”
周文忠的点赞手势就像不要钱似的，两只手竖起大拇指，交替着连连比赞送到聋老太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