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虚数空间吗？”
脚下，是松散的红色砂状物。
头顶，是浮动的畸形残骸。
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一丝生气……
“崩坏能浓度……好高……”
布洛妮娅从未在其他地方感受到过如此强烈的崩坏能。
即使以她S级巅峰的实力，也不免感到一阵不适。
“不能久待，必须赶快……”
她将解析开至最大，探查到了巨兽在空间中移动留下的微弱痕迹。
“只要顺着这些痕迹，应该就能找到……”
她刚想进行追击，眼中的一切痕迹却忽然消失不见！
“？”
不，不是痕迹消失了。
是她的解析能力……被封锁了？！
不仅是解析，连构造能力也一并失效了。
“前方，禁行。”
一个听起来有些发虚的女人声音从身后响起。
布洛妮娅面色一变，精神受创让她的感知力有所下滑，竟没有发现身后有人。
呼！
一阵劲风袭来，布洛妮娅下意识的抬手格挡，险之又险的防住了直奔太阳穴的一脚。
碰！
她借力拉开距离，同时转身，这才看清偷袭之人。
对方是一个小个子的短发女人，长相倒是不错，就是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好像长期营养不良一样。
两只眼皮半耷拉着，眼底有着烟熏般的浓重黑斑，乍一看有点纵欲过度的萎靡之态。
总结起来就是——看着特别虚。
但刚刚那一脚可着实不轻，要是身体素质差一点的估计直接被踢个半身不遂。
“封锁异能的能力吗……”
在布洛妮娅的印象里，有这种能力的只有一个。
崩落神教，沉默神使。
“缄默？”她试探问道。
对方没有否认。
“神降者大人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原点’。”
她说话有气无力，让人总有种她身虚体弱的错觉。
布洛妮娅捏紧了拳头。
神降者……已经现身了？
看来，不过这一关是不行了。
不过……
比体术吗？
她这个杀手之王，可不虚任何人。
呲——
衣袖中暗藏的匕首被她握在手中。
哪怕早已能够熟练的构造武器，她还是会习惯性的在身上备一把匕首。
这就好像她总会在床下放一些作为储备粮的牛肉罐头和漫……咳咳，军人的矜持一样，是长期留下的保险习惯。
对方也不甘示弱，从腰间抽出一柄三棱军刺。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技能，两人拳脚相加，凭借身体的力量对拼。
有句话怎么的来着？
女人打架最好看……不是，是最狠。
两人出手即是杀招，一刀一刺直奔对手的致命之处。
缄默在成为被侵蚀者前是一名顶尖雇佣兵，成为神使后凭仗自己的能力几乎将体术练到了炉火纯青，一时之间竟然和布洛妮娅打了个旗鼓相当。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布洛妮娅的状况逐渐不容乐观。
她原本就消耗巨大，战斗又牵动了她不轻的伤势。
再加上这里的崩坏能浓度如此之高，在她被一点点侵蚀削弱的同时对方却如鱼得水，此消彼长之下，她渐渐落入下风。
锵——
金属碰撞，军刺却忽然如一条滑溜溜的泥鳅般从匕首前端晃过。
下一秒，布洛妮娅只感到肩头一凉，再看时，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她的左边肩膀上绽开。
当啷！
匕首落地，布洛妮娅捂着肩膀猛退几十步。
缄默站在原地，似乎并没有要乘胜追击的意思。
布洛妮娅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非常不乐观。
十分钟。
最多再有十分钟，崩坏能的侵蚀便会对她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布洛妮娅不再犹豫，手掌一翻，那个闪着光泽的多面体便出现在掌心。
“伊卡洛斯系统，启动！”
眨眼间，多面体解构为纳米级的粉尘颗粒，开始按照程序排布组合，变化为一副优雅而不失气势，比衣物更加轻薄的装甲。
“让开！”
她的身影顷刻消失，还未等缄默有所反应，拳风已先气爆声一步来到跟前。
可缄默却并没有躲闪，反而鬼魅的挑起唇角。
“我已经逼出她的底牌了。”
“接下来，就是你的工作了。”
咝——
如丝线划破空间，伴随而至的，是一个疯狂至极的阴笑。
“桀桀，还用你说？我早就等不及了！”
笑声之下，布洛妮娅震惊的发现她的身体被束缚在了半空中，任她如何发力也无法再前进分毫。
“这个声音……”
“鬼偶，是你！”布洛妮娅终于意识到了埋伏她的到底是谁。
“什么鬼偶。”
“现在，要叫我支配神使大人！”
轰隆！
红砂翻滚，一台形似父，却有上百米高的巨型傀儡从废墟中站起。
而它的手指尖端，还悬挂着成千上万近乎透明的细丝，仿佛操纵人偶的提线。
正是这些丝线将布洛妮娅死死束于空中，动弹不得。
“鬼偶，你这混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布洛妮娅用力扯动手臂，却只是让丝线更深的勒入皮肉。
“别白费力气了，这可是神降者大人亲自用神力创造的丝线，没有了异能的你是不可能挣脱的。”
鬼偶阴桀的笑声不断回响，哪怕隔着人偶的机械眼瞳，她也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中，那抹令人作呕的炙热。
“银翼啊银翼……”
“你说，这些年，你毁了我多少傀儡和替身，破坏过我多少次任务了？”
“哼哈哈……”
丝线将她的双手吊起，仿佛将她钉在了耻辱的十字架上。
“不过，没关系。”
“你实在是太完美了……”
“只要把你变成我的人偶，那么这一切损失，都可以弥补。”
“今天，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救你了。”
“哈呀，我已经等不及想看到你像条狗一样跪在我的脚边，对我百依百顺的样子了！”
鬼偶已经急不可耐，无数或实质或无形的丝线，刹那间全部刺入了布洛妮娅的脑海，冲击着她本就严重受创，濒临干涸的精神空间！
“嗯……啊！……”布洛妮娅的表情因恐怖的剧痛而有些扭曲，这次的痛苦比上次还要更甚数倍。
那时的鬼偶不过一名大神官，也就是A级巅峰，而现在的他已是神使级，是媲美S级巅峰的强者！
至于为什么他的实力提升如此之快，布洛妮娅猜测他很可能是得到了神降者的某种“馈赠”。
但此刻，她已无心顾及这些。
意识，已被丝线割裂，摧折至支离破碎。
挣扎是如此无力，反抗也可笑至极……
千万片斑驳的记忆，拼凑成难以名状的阴影……
[力量……]
[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
[我需要……力量……]
无声的呢喃，似乎被其捕获……
渴望，化作“超越”的养分，滴滴汇入……
而那阴影之中，似乎也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即将破茧而出……
……
“应该差不多了。”
许久之后，看着已然低下头，毫无反应的布洛妮娅，鬼偶得意的咂咂嘴。
这么多年了，今天总算把这个心腹大患除掉了。
“接下来，只要用精神力构建操作指令就行了。”
“银翼啊，你可真漂亮。”
“我会好好的，爱惜你这具身体的。”
他发出变态的笑声，天父的大手已经伸出，想要将她抓在手里。
“桀……嗯？”
笑声戛然而止。
那只几乎能够与末法级崩坏兽比拼力量的大手，此时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禁锢。
“烦死了……”
“说话就好好说话，笑的那么难听干什么？”
布洛妮娅的语气中满是不耐烦的傲慢，在鬼偶与缄默愕然的目光中，她缓缓抬起头，一只眼中凝起深紫色的漩涡。
呲——
她拉动手脚，蛇蝎般扭动着脖颈，丝毫不在意比刀刃还锋利的丝线绞断肢体。
因为，在丝线划过的瞬间，伤口的愈合便紧随而至。
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脱离了束缚。
“你……你在构造自己的身体？！”
“怎么可能！我明明把你的异能封锁了！”
缄默终于看出了端倪，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嘁～”
“是谁给你这只虫子的自信，让你觉得用一根绳子，就可以困住神明的？”布洛妮娅嗤笑一声。
“我不喜欢你们。”
“所以，死吧。”
一柄深蓝的戟枪自她的指尖构造而出，转瞬突破天际！
下一个瞬间，远在千里之外的鬼偶便与他的傀儡失去了联系。
他的脸色苍白，盘坐在原地，呆若木鸡。
我天父呢？
我辣么大一个天父呢？
……
缄默看着顷刻被削成石堆的巨型傀儡，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跑！
必须赶紧跑！
这种压倒性的力量，根本毫无悬念……
可刚刚转过脚，一个死神般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既然来了，就留下陪我多玩一会儿吧～”
无形的能量力场升起，隔断空间。
这种跨越物质实质性的构造能力几乎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认知，更是让原本的布洛妮娅望尘莫及。
可现在，它就真实的出现在这里。
“不……不对！”缄默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彻底被震惊覆盖。
“可……这不可能！”
“你……你是……”
最后的这句话，她永远也无法叙述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