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妮娅的眼中，只剩下了愤怒，和无尽的冰冷。
在她的侧后方，一架光是炮口半径就堪比火车隧道的巨炮赫然成型，将可可利亚锁定。
仿佛，只要可可利亚口中敢呐出一个“不”字，下一秒，她便会将面前一切阻挡她的人或物，全部湮灭成灰。
“……”
两人对峙着。
布洛妮娅的眼神，可可利亚认得。
那是她初到自己孤儿院时，用以审视一切的眼神。
冷漠，残忍，血腥……
也许，她不会真的杀掉自己。
但她也明白，自己已不可能阻挡她。
“呼～……”
最后，可可利亚后退一步。
“布洛妮娅，求你了，听我一句话吧。”
“你真的救不了他。”
“你觉得你能承受虚数空间的侵蚀？还是觉得自己打得过那只怪物？”
“别再傻下去了，好吗？”
“……”
“呵呵……”
布洛妮娅不屑的笑着。
“是。”
“也许……我什么都做不到。”
“但……”她的目光刺痛可可利亚的双眼。
“我不会像你一样。”
“做不到，就选择妥协。”
“……”
可可利亚终究无言以对。
此刻，她终于明白，她当初的妥协，究竟给这个孩子，带来了多么巨大的伤害。
半晌，她将手伸入衣兜。
“既然如此，这个给你。”
可可利亚挥手一抛，布洛妮娅伸手接住。
“最顶尖型号的伊卡洛斯系统，可以让装备者短暂拥有超S级的实力，并且能够大幅提升对异常状态的抵抗能力。”可可利亚解释着。
布洛妮娅盯着手中那个规则的多面体看了几秒。
“这东西，整个逆熵也只有两件吧？”
“你……是怎么弄到的？”布洛妮娅面露疑色。
“帕特里克帮我搞到的，让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动用。”可可利亚无所谓似的回应。
“帕特里克？那个‘天才’？”
“那倒是不奇怪……”布洛妮娅思忖了一下。
“但你应该知道这东西对于逆熵的重要性吧？”
“我可不能保证，能把它完好的带回来。”
“要是把它毁了，你在逆熵的地位不仅一落千丈，还会被你那些对手抓住致命的把柄。”
“就像，那个时候……不，也许更糟……”最后的一句，近乎于她自己的喃喃自语。
“那些都不重要。”可可利亚打断了她，眼中闪烁着那抹，曾被她极力掩饰的温柔。
“从那次之后，我就已经想明白了。”
“只要能让你，让你们平安无事，这些对我都算不了什么。”
“布洛妮娅，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
“但我保证，会尽我所能去保护你们。”
“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她的语气无比诚恳。
布洛妮娅神色复杂的与她相对。
她好像，真的变了很多啊……
一生强势的她，此刻却将自己低入尘埃。
嘴上说着不奢求，可一言一行，又都无不是在渴望着，祈求着对方的原谅。
“……”
“算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片刻后，布洛妮娅转过身，脚下的飞行装置已经指向空。
但，她又微微偏过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侧脸。
“不过……”
“谢谢了。”
“可可利亚……妈妈。”
低语未散，人影，已消失在可可利亚的视线之中……
……
虚空的夹缝中，一座“虚”与“实”交汇的礼堂。
金发碧眼的男人飘然落于众人面前。
他是那样的自然，从容，既无慌乱，也并无得意。
每个人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尽相同。
但，都不含分毫友善。
“嗨呀，各位不要用那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我啊。”
“至少再怎么，我也遵守承诺，没有伤害任何人啊。”
“你说呢，我的老朋友？”他看向瓦尔特。
“行了，奥托，浮夸的表演到此为止吧。”
“你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总不可能是请我们来喝茶的吧。”
瓦尔特已经将戒心拉满，警惕的注视着面前曾与他多次交锋的男人。
“唉，你们怎么都这样看我啊？难道我就不能和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心吗？”
“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他好像十分无奈的扶着额头，一副显而易见的惺惺作态。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停止这一切。”
“天命的主教，你的行为已经给神州带来了不必要的巨大损失，我们有权向天命追究责任。”程凌霜上前一步，剑尖直指奥托，语带威胁。
“啊，这恐怕就要让这位女士失望了。”奥托忽然抬起头，面露笑意。
“接下来的时间中，各位可能要在此处安歇几时了。”
“等到外面一切安定，我自会给予你们自由。”说完，他似乎转身想走。
而在他抬脚的一刻，去路却已被犹大的锁链封禁。
“抱歉，主教大人，这件事怕是由不得你了。”
“如果你执意想要将我们囚困于此，那我们也只好把你打倒，再逼出离开的方法了。”
幽兰黛尔无奈道歉，与其他人呈包围之势将奥托拦住。
比起服从命令，她现在更担心外面战友们的安危。
“……”
“呵～”
“好吧好吧～。”奥托拍了两下手。
“是我招待不周，怎么能让客人闲暇无聊呢？”
“那就来玩个游戏吧。”
轰隆！
几条残骸根须从墙壁中生长，结成三只造物。
造物体型不大，却手持不同样式的“乐器”，散发着骇人的强大气息！
与此同时，比外部密集度更大的造物从虚空中涌现，将几人周身围得水泄不通！
“这……这种波动……”
“你就是这次的神降者？！”
通过犹大感知到了奥托召唤虚数造物时散发的波动，德丽莎猛然瞪大双眼，感到难以置信。
“德丽莎，你比以前敏锐了很多啊。”奥托笑了笑，不置可否。
“可……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这是背叛全人类的行为啊！”德丽莎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在此之前，她或许还抱有一丝侥幸。
但此刻她才发现，她还是太小看她这个爷爷的疯狂了。
而奥托已不再理会她。
他抬起双手，仿佛为演出拉开大幕的魔术师。
“好好享受，这场无序的狂欢吧！”
……
某个无名的空间。
巨型蠕虫盘成一团，腹腔上的大洞鲜血淋漓，不时有恐怖的电弧一闪而过。
简零站在那张大嘴的边缘上，手中握着一块暗红色的光滑晶体，脸上还带着抑制不住的喜色。
那雷电，并不是张三的“电磁爆”那种低级异能，而是芽衣的“涤罪之雷”。
他的一项猜想得到了证实，原本想要获得对方的异能，他必须将对方的生机一并吸干，就像对张三和百眼那样。
后来，他的实力达到了B级，便能够做到只是在吸走对方全部力量的情况下获得对方的异能，比如他对布洛妮娅那样。
只不过布洛妮娅的情况比较特殊，不知怎的实力不减反增。
而现在……
他手掌一挥，雷电与烈焰交织而起。
这两项异能，分别是琪亚娜的“炎烬”与芽衣的“涤罪之雷”。
他又五指一曲，面前的空间忽然发生扭曲。
这是琪亚娜空间异能。
他已经可以做到直接去“学习”别人的异能了。
不过现在想要学会一种异能，还需要较长时间的近距离观察，暂时还达不到一看就会的程度，远不如直接吞了来的方便。
但这不是最大的收获。
他的眼神略带贪婪的盯着手中晶莹剔透的崩坏能结晶，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澎湃力量。
不得不说，这只灾厄级确实很强，尤其是防御，在他全力激发业力的情况下，竟一时都没能破开。
据他估计，至少也得是瓦尔特那种实力的超S级才能与其一对一单挑，要击杀的话……
在他比较熟悉的几个超S级强者中，恐怕只有幽兰黛尔有这个能力。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反正这个便宜已经被他捡了。
吸收了这块结晶，他的各项实力绝对能达到S级，甚至一口气冲到中期也不是不可能。
到那时，即便不使用业力，他也能够与那些较弱的超S级掰掰手腕了。
想到终于能凭借自身的力量追上布洛妮娅的步伐，他便止不住的有些兴奋。
但，还有一点令他感到奇怪。
在他从体内攻击崩坏兽时，他能感觉到这家伙一直在保持高速移动，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就好像受了什么操控一样，只是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带入了这个空间。
这也就导致他在冲出来之前就已经重伤了它，这才能毫不费力的将其杀死，不然还真要费一番手脚。
他尝试过突破这里的空间，结果便是纹丝不动。
哪怕他掌握了一部分空间异能，却也无法撼动这里的空间半分。
按照他的估算，就算它吸收完结晶，然后再全力激发业力，配合空间异能，也至少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才能离开此地。
这里就好像一个为他精心打造的囚笼，算准了他的实力而设计建造，以期达成某种目的……
“算了，不想了，又不是彻底出不去。”
“先提升实力，再把这儿拆掉。”
想到这里，简零回了回神，催动业力开始疯狂吞噬结晶中体量庞大的崩坏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