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白的宅邸。
包房内除去被南乔拎来凑数的向阳,牌桌上只剩一个被自家二爷那乌云般的脸色,吓得绷紧了身躯,不敢发声的吴家伙计。
“二叔。”
南乔敛去眸底闪烁的精光,换上一副疲惫的模样站了起来。
向阳迅速起身,抓起椅背上挂着的外套,给自家小姐披上去。
“我先走了。”
南乔抿唇,看向一旁背对着她的吴二白轻声道,“天定宿命,凡人是逃不脱的。”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吴家。
向阳紧跟着,这段时间的相处,自家小姐什么脾性他也算是摸透了一点。
吴峫那群人是她的底线。
李大成给吴峫送完资料,也是早早来了吴家候着,看到小姐出来,忙下了车。
“小姐。”李大成拉开后座车门。
南乔坐上车,闭眼揉了揉太阳穴,开始询问那边收到资料是什么反应。
李大成如实阐述,一句都没落下。
“小三爷拉着伙计,急匆匆买了回杭州的火车票,说是急事,让我给您带声好。”
南乔淡淡嗯了声,望着车窗外略过的繁华,沉默了一路。
车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很压抑。
向阳想逗两句乐,扭过头见到自家小姐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又悻悻闭上了嘴。
回到南麟楼已是半夜。
南乔简单洗漱完倒头就睡,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而吴峫跟王盟,在拿到李大成送来的重要信息后,马上赶回了杭州。
果然,在小满哥的狗窝内,吴峫骂骂咧咧翻出了两张奇怪的图纸。
竟然是两张年代悠久的样式雷。
不过只是两张局部图,单从这两张里,吴峫并不能看出这样式雷的整体是什么。
于是,他想到了行业里对这方面颇有研究的郑老爷子。
郑老爷子算是京城古玩界的鉴宝大拿,要不是托自家二叔与郑家生意的这层关系,吴峫平日里想见,根本就约不上人。
兜兜转转在杭州浪了三天,才见上。
从郑老爷子这,吴峫得知了这两张样式雷的整体很有可能是一座汉式义庄,但用样式雷建造的义庄在历史上可算非常罕见。
郑老爷子对于这东西是爱不释手,当场开出高价要收下这两张样式雷。
吴峫不好直接拒绝,只能托词说他只对这样式雷背后的义庄感兴趣,如果郑老爷子在行业里有对这方面相熟的人,或者线索,请一定要告诉自己,而这两张样式雷,就作为得到线索的回报,免费赠送。
不出三天,吴峫手上有两张特殊样式雷的消息就传遍了古玩界。
与此同时,郑老爷子也带着一则消息,在第四天清晨,敲开了吴山居的门。
吴峫看见是郑老,搓了搓脸,忙扭过头冲一旁同样没睡清醒的王盟打了个眼色,示意他泡壶上好的茶水,招待贵客。
郑老爷子笑咪咪道,“不麻烦了,这次拜访,主要是跟你讲这样式雷的消息。”
“那您是打听清楚了?”吴峫问。
郑老爷子摆手,“这背后的消息,我是不知道的,但这东西,有一个人要收。”
“谁?”吴峫有些头大,心说这老头怎么跟二叔一样爱卖关子。
“京城的买家。”郑老神秘兮兮的回道。
“可是这跟之前说的不一样啊,我不是跟您商量好了,我只对这背后的义庄感兴趣,如果您打听到了,样式雷我白给。”
郑老没说话,只是冲他忽然伸出手,吴峫一瞧,就认出,他这是要跟自己对价。
所谓对价,就是古玩圈在不便于说出价格的地方讲价的方式,是老派的,少数的行家才懂,手一握,几个手指动就是价格。
吴峫看着那只手,还没动,郑老又道,“小三爷,你可别小看这个买家,他给出的价格,您这铺子三年不开张都够吃了。”
三年不开张都够吃了?
郑老在圈子里实在不算缺钱,就连他都觉得划算的价格,想来是不会少的。
这么一来,吴峫倒是不好决断了,抿着嘴犹豫了片刻,王盟端着茶水回来了。
吴峫忙迎上去,接过茶水给郑老倒了一杯,郑老接过,左手还是抬着,明摆着一副非要跟他对对价的意思。
吴峫没了办法,只好也倒了一杯,揣在手心里,那叫“端”茶,也就是断。
意思就是这东西是绝对不出的。
郑老看出他的决心,叹了口气,“小三爷,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您就松松口,也不是别的,这要东西的人我得罪不起。”
听着这话,吴峫心中一动,这背后的买家这么执着,会不会是知道点什么?
这么想着,他就开口了。
“郑老。”
“您这主顾,我方不方便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