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个身影提着盏煤油灯,鬼鬼祟祟地摸进了丛林,直到看见被黏在蛛网上的几个年轻人,他阖了阖眼,深深叹了一口气。
下一刻。
盘马还没反应过来,一柄刀就横在了脖间,刀身很凉,连带着身后那个人的嗓音。
“别动。”
盘马丝毫不怀疑,只要他敢有反抗的动作,自己的大动脉就会被瞬间割开。
“你们……没死?”
吴峫歪了下脑袋,拽着胖子站起来,南乔也从树上跳下,伸了个懒腰。
“你就是当年那个向导,盘马?”
盘马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胖子倒是没其他几个人那么淡定,上去一把拽住盘马的脖领就骂,“你这老头又在这布机关,又往那山沟扔血衣,就是想把我们哥几个引到这来,一锅端?”
这老头太他娘的阴险了,要不是南乔猜到这盘马避而不见是另有打算,所以才每天上山拆机关,还提前在这片区域撒了血,不然这么多蜘蛛,够他们哥几个喝一壶了。
“胖子。”
南乔淡淡看了他一眼。
胖子清楚她的意思,狠狠剜了这老头一眼,才松开了手。
“我没有想杀人,我只是想叫你们知难而退,不要再追问当年的那件事,谁知道你们几个这么倔,每天都上我家里头去找。”
盘马看向吴峫,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了几分戾色,“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确定想听么,哪怕这件事会把你拖进地狱。”
对于盘马的恐吓,吴峫的内心没有丝毫波澜,他坚定道,“你说。”
“好。”
盘马往前走了两步,忽地扭过头,指了指吴峫身后的小哥,“这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们,但唯独这个人不行。”
“为什么?”
盘马没有急着回答,从腰间取下烟斗,点起来深吸了一口,缓缓道,“你跟这个人一起,迟早有一个会被另一个害死。”
南乔眉间隐隐不悦,“我不介意帮你先把这张破嘴永远闭上。”
盘马闻言,没有一点慌张,“你要听就跟我一同到旁边去,不听就算了。”
南乔拧眉“啧”了声。
兄弟团里除了“小哥”,剩下的一齐往后退了好几步,只为避免战火烧到他们身上。
南乔从衣兜里摸出铁块,放在盘马面前晃了几晃,“你这狗鼻子倒是挺灵的。”
盘马看清她手中的东西,原本的淡定荡然无存,他跌坐在地,满脸惊恐道,“你..你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个?”
南乔缓缓蹲下身,手里的龙纹棍抵在盘马的肩头处,一下一下打着节拍。
盘马顿时感觉半边肩头像是被一座巨山压住了,这感觉直直叫他喘不上气。
南乔收回手,面无表情道,“我没什么耐心的,你最好速度一点。”
盘马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开了口。
“我早就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那件事过去了多少年,我几乎都记不清了。”
“那个时候,我还非常年轻,村里下了通知,说是要来一个考察队,好像是为了找羊角山里的湖,当时村里除了我,没有人敢进那座山,村长就叫我去给他们当向导,当时我带着他们在山里足足走了三天,才找到那个死水湖,那个地方很奇怪,旁边没有溪也没有河,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找到后,考察队就这么在那里驻扎下来了。”
“他们在那里干什么?”吴峫问。
盘马摇头,言道自己只是个带路的向导,这种机密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既然都准备说了,就别藏着掖着,我们能找到这,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吴峫冷笑了一下,话里话外都带着威胁,这副模样没唬住盘马,倒是把胖子给吓到了,小天真这笑也太邪门了。
盘马继续沉默。
过了一会儿,见所有人还在盯着他,迫于压力,他只好说下去,“算了,既然你们都知道,那我也就不再隐瞒了。”
他道,“当时这些人在湖边呆了好几个月,我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干什么,当时那个年代,别人不说的事情,你也不能乱打听,记得那是一天下午,我去给他们送粮食,就看到很多人在往帐篷外搬盒子,我想他们应该是找到宝贝了,就有些好奇,想着找个机会偷看一眼也好,还没走近,就闻到盒子里有一股味道,非常难闻….”
编,继续编。
命薄里跟这老头讲的完全是两码事。
南乔彻底没了耐心,直接抬手掐住盘马的咽喉,就往地上一带。
吴峫看着她的操作傻了眼,胖子心叫一句不好,这老头怕是真把南乔惹毛了。
“别杀他。”吴峫想上去拦,又不敢,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小哥。
小哥面无表情立在原地,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明显就是要走助纣为虐的路子。
吴峫:“……好的,彻底没希望了。”
“你确定,真的不说?”南乔擒在他脖间的手,正在一寸一寸收紧。
“我、不、知道、你叫我、说什么!”盘马的脸渐渐涨成了猪肝色,额头根根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会撅过去。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死咬着牙不肯开口,手握住腰间的弯刀,他在赌,赌这个小姑娘不敢真的杀死自己,要是自己赌输了,那他就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可她不知道的是,面前的人,是沈南乔,是地府最心黑手狠的小阎王。
没有鬼在经她手后,还能撬不开嘴。
“老骨头倒是挺硬。”
南乔眯着狐狸眼,嘴边的笑意愈发甜美,“你死有余辜,但你的孙儿呢?”
什么意思?她要对自己孙子下手!
盘马脸上的肌肉抖了抖,语气瞬间软了,“放、放过我孙儿,我就告诉你。”
“真的?”南乔故作诧异地看着他。
等到他哆哆嗦嗦点了头,她又慢慢勾起嘴角,“可我现在又不想听了。”
盘马的嘴唇一下就白了。
“开个玩笑。”南乔的恶趣味,不多不少,就他刚刚那一个表情,足够了。
她松开手,拽过一旁胖子的胳膊,在他袖子上使劲蹭了几下,脸上有些嫌恶。
这他娘拿胖爷胳膊当抹布呢?
胖子刚想开口说两句,就想到南乔刚才的表现,算了,他打不过,也骂不过。
忍耐———中华传统美德之一。
盘马捂着脖子,疯狂大喘着气,看向南乔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恐惧。
这姑娘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此刻,盘马也顾不上塌肩膀的威胁了,为了孙儿能活命…..
“我说,我全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