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回来的比他们早，一个人坐在楼梯口，看着地面发呆，似乎进入了一种放空的状态，厨房里炒勺霹雳哐啷响，看是胖子在展现厨艺，不如说是在造反。
吴峫走过去，隔着厨房通风的台子问。
“你下午去镇里买了没？”
胖子炒着菜，被油烟熏得满面红光，云彩站在他身侧，时不时腾出手去给他擦汗，但目光却是定在楼梯那个身影上。
“买了也试了，全村的锯条都让我干没了。”胖子说着，侧过头拿下巴指了指院子，“你自己去看，那玩意连层皮都没掉。”
吴峫转过身子，就看到院子的小木凳上放着那个铁块，“不是，你就这么把它放在院子里啊，等会弄丢了我看你怎么办。”
胖子不以为意得笑笑，“院子里坐着尊冷面大佛，哪路小鬼不长眼敢拿。”
看向坐在楼梯口一言不发的小哥，吴峫发现他说的好像没毛病。
南乔在厨房光明正大顺走了两块米糕，边啃边往木凳那走，趁着他俩还在交谈的功夫，一把将铁块揣进了衣兜里。
“刚说完小鬼，结果来了尊大佛。”
胖子朝院子里喊，“南乔你干嘛呢？”
“抢…劫。”因为嘴里米糕塞的满满当当，南乔说话间有些口齿不清。
胖子离得远，属实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说啥玩意呢。”
“她说她是强盗，抢劫呢。”吴峫憋着笑，给他俩一个字一个字翻译。
“咳咳。”一时贪嘴塞多了，南乔差点没叫米糕噎死，正打算冲过去倒杯水，谁成想张启灵看她脸色不对，也不知道是着急还是应激，站起来就一个手刀直直劈向她。
南乔被这一掌拍背上，身形一晃，翻了个白眼差点没撅过去。
嘴里的米糕也呈抛物线飞出两米开外。
胖子愣住了，吴峫也愣住了。
随后，两个人的目光从震惊逐渐转变为同情，小哥的力气他们是知道的，这一下，南乔没被噎死，估计也得受点内伤。
“张、启、灵，你…有种。”南乔弯着腰，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直起身，看向小哥的眼神，活脱脱就是只即将炸毛的狐狸。
张启灵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南乔，脸上闪过一瞬无措。
糟糕，好像…把她惹毛了。
他求助的眼神立即飞向了厨房那头。
兄弟团一齐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对此表示他们真的真的真的爱莫能助，两个人加在一起都拧不过南乔一条腿，这里最有可能制服她的只剩下小哥，也只有小哥。
“这个不爱说话的老板…还、真贴、贴心啊。”云彩结结巴巴夸着，心中暗道如果是她，刚才那一掌，自己会倒飞出去…吧？
小哥往前走了两步，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别动！你就站在那。”
南乔咬着牙，一字一顿，“我发誓，我这辈子跟米糕这种东西无缘了。”
“别呀。”胖子缩在厨房里，只探出半个脑袋，笑嘻嘻道，“你跟咱小哥过不去就算了，你跟我做的米糕置什么气。”
张启灵：“？”
吴峫早些年提议过将胖子丢进山沟饿三天减减肥，这个念头在此刻忽然达到顶峰。
才三天么？他皱着眉，扫了一眼胖子那日渐圆润的体型，心说起码一周。
不容易饿死的同时，应该能瘦。
感受到小哥那凉飕飕的眼神，胖子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赶忙卸下围裙去扶南乔，“哎呀，咱小哥也是急了，关心则乱嘛。”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胖子讪讪一笑，“这福气，我这老胳膊老腿儿想要也要不起啊。”
小哥一掌下来能把自己拍成老年痴呆，这么一对比，南乔这小身板还真抗造啊。
“对了，你拿这铁块干什么用？”胖子这时候才想起正事，“放床头辟邪？”
“我要想辟邪，把你摆床头就行了。”
南乔怼了他一句，然后交代吴峫去厨房烧壶热水，自己则是回了房间，照着命薄，将塌肩膀身上的穷奇纹身描绘了一遍。
等到吴峫端着盆上楼，南乔关上门，示意他们把张启灵的衣服扒了。
“扒了？”吴峫问，“为什么要扒了？”
南乔眯着眼，漫不经心道，“那难不成扒我的纹身给你们看？”
“……”
“有了有了！”胖子将毛巾浸满热水，一遍遍敷在小哥的肩膀上，过了好一会儿，黑青色的麒麟纹身渐渐显现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这种近距离的观摩，还是使胖子有些兴奋。
南乔也画好了图纸，将东西交给吴峫让他们自己慢慢找不同，而自己则是拉了把椅子，往窗户角落一坐，目不斜视。
胖子看着图纸，面色有些惊奇，“这穷奇，这画风好像跟小哥身上的差不多啊？”
吴峫闻言，仔细比对了一下，也点头，“确实，应该是同一个人画的。”
“啧，这塌肩膀不会是小哥亲戚吧？”
南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般，嗤笑道，“你是贬低我呢，还是嘲讽他？”
胖子一下想起，南乔也是张家人来着，这么说，她跟小哥很有可能也是亲戚？
“可我这猜测也不是空穴来风啊。”他继续道，“你们想想，小哥跟南乔的纹身都很特殊，都是张家特有，现在冒出个塌肩膀，身上也有差不多的纹身，你说可不可疑？”
吴峫其实觉得他这猜测挺有道理，但小哥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言道自己对于这个穷奇纹身，没有任何的记忆。
“没准，这就是张家的族徽，不同阶级纹不停的东西，像南乔跟小哥这种身手好的就纹麒麟，剩下的纹穷奇，貔貅，白虎，凑齐一整个神兽系列，即可召唤神龙。”
胖子说着说着，就兴奋了，“敢情这东西好哇，张家人相互见到彼此，脱了衣服一看就知道谁是大爷，谁是小孙子。”
他脖子一伸，将脸凑到小哥眼前，贱兮兮问，“小哥啊，你说这塌肩膀跟你这辈份，谁是孙子，谁是爷爷啊？”
南乔直接朝着他屁股来了一脚。
“你是我孙子。”
胖子一下被踹翻，摸了摸屁股爬起来，“我无所谓啊，要是能跟小哥攀上亲戚，也有那功夫跟闷宝血，让我当孙子也认了！”
胖子冲小哥谄媚一笑，“是吧爷爷？”
“不要。”小哥直接拒绝，语气里还带着淡淡的嫌弃，准确来说是厌恶。
也不知道是对胖子的这番话。
还是对于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