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若海双手负背,对着月娘说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月娘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两眼,说道:“妾身哪知道邹教主在说什么。”月娘顿了顿,掩嘴笑道:“难道邹教主竟也有龙阳之兴吗?不知邹教主是喜欢上位,还是……”
这里是龙楼,出入多是女子,偶有来访的男人自然是热衷龙阳。
但由于自古以来的道德标准,男男之间的情事上不得台面。
或许在女人眼里男男的情事没什么,就像市井间还有人偷偷写柳玉和姜御的爱情,不少女子热衷于此。可若是给正常的男人来看,大抵会得到两个词的评价,恶心,反胃。(注:不要冲我啊,虽说我这么写,但我自己没有任何立场,男男也好,女女也罢,只要大家喜欢,我没有喜好的,我只是一个求生欲拉满的臭写的屑茶。)
所以来此出入龙楼的男人大多遮掩容貌,像邹若海这般不加掩饰的倒是少见。
月娘此语,看似是合理的猜测,却隐含淡淡的嘲讽。
邹若海微微皱眉,沉声说道:“月娘!”
月娘笑靥如花,甜甜地“诶”了一声。
邹若海深呼吸一口气,冷冷地说道:“半刻钟前,有人进了龙楼……”
月娘不等他说完,便接过话茬,恍然笑道:“原来邹教主是来找人啊,但这会儿正是来生意的时候,您瞧,这说话间就进了二十多个客人,不知邹教主说的是哪一个人?”
邹若海沉住性子,冷声说道:“装糊涂是没有用的。”
月娘没有接话。
她当然知道邹若海是来找谁。
关千云的气息是在龙楼消失,这点绝对不可能瞒过邹若海的感知。
让邹若海没想到的是,月娘明知如此,竟还在他面前卖关子,不肯交人。
邹若海满脸冷笑,说道:“月娘啊月娘,我很好奇你背后站着的是何方神圣。”
月娘笑而不语。
能手握黑市人气最旺生意最火的龙楼凤楼,月娘的身份当然不一般。
尽管外界不知道凤楼也是由月娘掌控,却不妨碍他们对月娘身份的猜测。
历来得罪月娘的人都会被人刺杀。
所以关于月娘身份的说法,最多的是她和暗影楼的高层有联系。
有人说她曾是暗影使者,也就是负责联系暗影楼和顶级杀手之间的线人。
有人说她自己手里养了一批杀手,耗资巨大,超过龙楼营收的五成。
还有人说……
“听说你是那暗影楼影老的姘头?老家伙不中用,不如跟着我如何?”
邹若海咧着嘴角,阴冷的笑容中隐隐含着无穷的暴戾。
下一刻,邹若海猛地伸出右手,掐住了月娘的咽喉。
他将月娘高高举起,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冷漠。
跟在月娘背后的两个侍女神情大变,不知从哪抽出刀刃,警惕地对准邹若海。
但她们没有动,那些闻声而来的龙楼的护卫们也都没有动。
不是因为邹若海太强,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月娘的玉手向下压了压。
“我很好奇你背后的人会不会来救你。”
邹若海丝毫没有把这些护卫放在眼里,看着月娘说道:“把人交出来,否则,死!”
话音落下,指刃探出,在月娘洁白的脖颈间割出几道血痕。
鲜血流出。
邹若海左手抚上去,指肚沾满月娘的血,放在嘴巴里嘬了两口。
“不错,很美味。”
邹若海面无表情地说道。
龙楼里很安静。
数百雅阁里的淫靡之声从未断绝,却没有一丝传到堂间。
月娘脸颊发红,瞳孔略显涣散,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但她的美目中却看不出丝毫惧意,嘴唇翕动,轻声道:“是……吗?”
她装糊涂是为了拖时间。
现在,她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正如她想的那般,邹若海瞬间就把她放了下来,回头望向身后。
那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隐约可见兜帽下满头花白的头发。
那人很老了,身影有些佝偻,却带着远比邹若海更重的肃杀之意。
邹若海沉默下来,即便他贵为七色天教主,都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对方是暗影楼的主人。
因为对方是影老。
因为堂间风起,杀意如刀,数名隐藏在黑影下的杀手落在了影老身边。
明亮如白昼的龙楼忽然间变得阴暗,灯火晃动,发出呼呼的声音。
摄人胆魄的杀阵随之展开,一点一点地向四周蔓延,直至将整座龙楼笼罩在内。
月娘巧笑嫣然,取出手绢擦掉颈间的血迹,吩咐侍女给她取来一粒丹药服下。
与她的笑容相比,龙楼里氛围是那样的凝重,甚至可以说是冷若寒狱。
“若海见过影老。”
邹若海打破沉默,双手作揖,朝对面的影老拜了下去。
先前他说月娘是影老的姘头,他称呼影老为不中用的老家伙。
他听过黑市里关于月娘的传言,对此不屑,大放厥词地展示着自己的强大和无所畏惧。
因为他觉得不可能。
他丝毫不认为月娘的背景会是暗影楼,最多是花钱请暗影楼解决了几个仇人而已。
他更不认为影老会为月娘撑腰。
前者是暗影楼的主人,据说久居于暗影楼二层,不理杂事,罕见外人。
而月娘只不过是有幸握得两座青楼的风尘女,她有什么资格得到影老的青睐?
邹若海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碰到了影老,影老竟然真的会为月娘撑腰。
更让邹若海感到震惊的是,影老身后那几个杀手各个都排在杀手榜的前三十,虽然出手不多,但都有一品境的实力傍身,可以说影老把半个暗影楼都搬了过来。
原来月娘在影楼心里这般重要吗?
月娘和暗影楼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邹若海想象不到,而且此时的他已经没有闲心思多做思考。
他先前的狂妄和自信早就消失不见了。
在影老和几大杀手结出的杀阵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连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